不过刘夷希高兴,自然有人会不高兴了。这一万人马毕竟是董胤的部队,要服气最多只服气董胤,如何能够忍受孙珪踩在自己的脑袋上?
更何况这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小子还带着一个更小的小屁孩!
这人莫非把战争当作儿戏吗?
那些士兵倒好,他们只听从命令便可;但那些常年在董胤手下做事的将官如何能忍?虽然在凉州多年算不得战功卓著,但怎么也轮不到让孙珪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兔崽子带兵吧!
但他们不敢反抗,只是无奈于董胤将“剿贼”一剑交给了孙珪。
出征之前,便是有些不长眼的跑出来,当众反抗孙珪领兵,甚至嚷嚷着自己带兵这种嚣张的话;结果不言而喻,被孙珪直接一剑斩下头颅。“剿贼”一剑,完全有斩杀他们的权力。
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圣武帝留下的九柄代表各种权利的剑,在董胤手里,就像是街边的大白菜一般,随拿随放。
这可是当朝皇帝都不敢做的事情。
孙珪眼睛微眯,似是风沙进了眼睛,又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忽然,他朝着身后大叫了一声:“停!”
骑兵可不像步兵,叫停就直接停了;这一万人的铁蹄奔腾,根本听不见孙珪的声音。
在这狭窄的官道上,孙珪渐渐放慢自己马匹的脚步,让自己身后的人也逐渐放慢,随即将马匹缓缓停下,才不会造成后面那一万人追尾的情况。
也不知道万马追尾的景象是什么模样。
如此十万火急的时刻,如何突然停止行军?正当所有人一脸茫然的时候,前方突然窜出来了一队军马;所有人神经都绷紧了,深怕是敌军的埋伏。
见自己身后的士兵一副准备迎敌的模样,孙珪笑了笑,示意他们放下武器,说道:“无妨,无妨;颍川未破,应当是自家部队。”
那支部队越来越近,为首之人终于是能看见模样了。只见他身着明光铠,背一把神臂弓;宽颜巨目,浓眉厚唇,生得一络腮胡,看上去极为粗犷。他领着几百人马,走近孙珪,朝着他行了一礼。
孙珪见此人模样不俗,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拦我军去路?”
那人答道:“在下侯明渊,阁下认不得我,但却是认得我三弟。我三弟便是夏孟,阁下与他应有一面之缘。”
孙珪方才知道此人是夏孟派来的,脸色不由得放松了不少。他脸上露出了一股神秘的笑容,问道:“阁下即是夏孟兄长,自然说话也亲切了不少。不知夏孟派您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与我?”
侯明渊面色不变,丝毫没有应和孙珪的模样,依然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三弟此刻已在梁宝南面安营扎寨,等待阁下反攻之时,自南面包抄以为策应。”
孙珪眼睛微眯,问道:“夏孟手中有多少兵马?”
“散尽家财,赚得兵马两千,粮秣十万斛。”
听得这个数据,孙珪不由得吃了一惊;能够买到十万斛粮食,那夏孟的家财可以说是富可敌国,更何况在这个饥荒年代?
但能够买到十万斛粮食,夏孟为何只有两千兵马?
孙珪默然,细细想了想,似是想了明白。豫州本来就不大,何况梁宝那里还有二十万?何况还有不少人吃得起饭,根本不想打仗;能在短短几天能招募两千人,已实属不易。
两千人单独安置,面对二十万简直不值一提,为何他不与自己汇合?孙珪不知道,如今他只能暂时相信,夏孟这两千人,真的是在帮自己。
孙珪回道:“在下理会得,前方军事吃紧,在下不便久留,告辞!”
侯明渊没有说什么,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行了一礼,便将自己的部队让在一边。孙珪毫不客气,大部队伴随着滚滚烟尘,消失在了侯明渊的视野之中。
见孙珪的部队完全消失,侯明渊竟然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希望你能坚持久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