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随着一阵镣铐声响,狱吏粗哑着嗓子将正在门口打盹的狱卒叫醒,后者急忙起来打开门,这时犯人们都看到一个靓丽的红衣女子被押送进来。
犯人们吞了吞口水,打了鸡血一般激动起来。阳谷县是个下县,男女监不分,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将在这个阴暗的地方和他们这些人渣关在一起,这怎能不让人兴奋?
虽然女犯都是狱吏和狱卒们的禁脔,但自己可以看活春宫,没事还能口花花一阵,这已经是犯人们吉大的快乐。
不过,狱吏却交代狱卒道:“此女乃是重犯,竟然敢当街袭击武都头。不过据都头所说她爹也是什么狠人,八十万禁军教头,官儿不大武功却强,咱们还得好吃好喝好招待着,就像‘西门大官人’一般。”
狱吏似笑非笑的看向西门庆,中午一过,大家都知道西门庆的岳父已经抛下此人,而李知县已经派人将西门家西席、朝奉之流全部请到县里核对账簿,想必很快就会收回县里的公钱。
那些用钱的商家或许和西门庆关系更好,但却绝对不会对抗李知县。如日中天的郓州西门家,只怕马上便要轰然倒塌,因此自然用不着和西门庆客气。
“节级,官儿不大咱就不用怕,咱们公门中人,最不怕的就是那些武者。咱打不过他,就和他讲朝廷法度,那些读书人,咱讲不过他,就打。这雌儿生得好炮架子,不如今晚……”
“你懂个屁!”狱吏道:“若是寻常禁军教头还好,这妞的爹恶了京中贵人,此时不知已在何处落草,若是发起狠来,不免攻打咱们县。李大人只求平安卸任做个富家翁,你猜到时会将谁推出来砍了?”
“娘的……怎么现在进监牢的一个比一个大爷?官惹不起,商惹不起,就连山上的大王都惹不起,咱们这些公人活得真累。”
“累也比死强,现在的年轻人被晓以几句‘为国为民为天下’的大义,就热血沸腾的天天侃侃而谈。不过,你看又有几个投军杀敌的?还不是吵吵嚷嚷而已,就你们这些傻货真的信了,听说你还托关系想让武都头带你去齐州吃兵粮?别傻了,那地方更是盘根错节,张相公都未必能施展开,他一个步军都头过去无非就是领个匠作都之类,没前途的。”
狱吏听过最近一些传言,因此好言相劝,心道若不是我与你老子交好,才不会管你这傻小子。
狱卒连连称是,口中不敢顶撞,心中却道:你们这些老家伙霸着位置尸位素餐,过手连个酒钱都不给老子留,老子反正也晋升不上,还不如拼搏一把,若是入军不成,老子便做强盗去,有道是“想做官,杀人放火受招安”,到时先打下这阳谷县,到时老子什么都不要,先将你这混蛋脑袋摘下来当夜壶,日夜玩弄你的小妾外室。
狱卒狗腿子一般跑到前面打开西门庆旁边牢房,里面只有一个躺在地上似拉风箱一般喘气之人,讨好道:“节级,没有单独号,一个是这个瘟鬼自己关在这里,还有一个是西门庆。”
狱吏捂住鼻子道:“让西门庆过来,这娘们关西门庆那个号里。”
狱卒面露难色,昨日自己还受了西门庆娘子托玳安送来的二两银子,今日就挪号?不过西门庆却没有让他为难,稍微笑笑便挪进那个瘟鬼的牢房。
不过,作为一个资深sè_láng,西门庆纵使在危难之中,也忍不住上下打量陈丽卿,他是风月老手,一见便知此女还是处子。
“看什么看,再看剜掉你眼珠子!”陈丽卿一直不言不语,此时才忍不住道。
这次来阳谷,其一是因为恶了高太尉,其二便是因为紫阳真人说天下即将大乱,有惑星扰乱紫微,登泰山而望气,发现天下除一百零八天罡地煞作乱之外,又添杀破狼三星现世。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昨日化作邋遢道人在阳谷看人争讼,竟发现有武植和西门庆两人气息晦暗,本应将死之人,却都带着勃勃生机,望之不透,不知何故。
据说七杀、破军、贪狼三星最喜变动,望气者很难看出其轨迹,因此称之为惑星。三星汇聚之时,天下必将变动。
不过,那武植长得那么丑陋不堪,又怎会是那什么惑星?据说照应杀破狼三星者必然相貌堂堂,纵非周公瑾那般英气逼人,也是关云长那种仁义无双,最不济,也是张翼德那种威风凛凛。
所以刚看到武植时,原本的试探便成为不屑,又看到此人身边居然有美娇娘相伴,于是陈丽卿便无名火起,只想将他美眷掳走给自己做压寨夫人,与自己磨镜欢爱。
此时见到西门庆相貌,才觉得若武植、西门二人当中必有一个为惑星,那么还是西门庆可能性大一些。
却不想西门庆如此猥琐,一双贼眼只盯着自己长腿大胸,果然也如那些世间俗物一般,只把自己当女人,却不知自己是个女身男心的女相公。
不过西门庆被他呵斥竟不着恼,摇摇头便挪到隔壁。待到狱卒与狱吏走远才道:“狱中时日无聊,这位娘子与我只有一道栅栏之隔,若是无聊自可与我聊天解闷。”
“谁要和你聊天解闷!”陈丽卿手脚戴着镣铐在牢房里坐也不是立也不是,这个牢房已经很干净了,但陈丽卿其实并不像她所标榜的那样真是个汉子,还是很爱洁净。
“小娘子!快来救救我!”对方的监牢发出一种压抑的嘶吼声,好像很痛苦一般。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至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