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恨死了地主婆,刘秀英却不敢流露出一丝愤怒,怕男人杀人灭口,依然做出一副懵懵的样子,吸吸鼻子说道:“叔叔,山上好冷,这里不好玩。”
“前面有个道观,叔叔带你去躲猫猫。”男人歇得差不多,心情也没有先前紧张,竟露出一口黄板牙逗刘秀英。
躲你妹!刘秀英恨不得给男人一巴掌,若在前世遇到这样的怪蜀黍,她一定把对方揍成爬爬虾。可如今年幼的她力气明显和男人不成正比,反抗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先前脊背的痛劲还没缓过来,这会她只能顺着男人的意思一步一步挪到三清观,期望道观里还有人出现。
三清观早就破败得不成样子,观门不见踪影只剩残墙断瓦,泥像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没脑袋没身子,连只老鼠都寻不着,真应了那句老话,在这里喊破天都没人来瞅一眼。
男人把刘秀英推进道观就开始解裤腰带,“小女娃,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怨俺,俺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过你放心,俺不会杀你,俺只是把你卖到远方去。”
“叔叔,你要多少钱,我让我爹加倍给你,五十两?一百两?五百两?只要你肯放我离开。”确认了男人绑架的目的,刘秀英后退几步,强撑着发抖的身体冷静地进行谈判,她不相信一个为利所驱的人会抵抗住金钱的诱|惑。
男人瞳孔缩紧,仿佛在憧憬什么,然而转瞬间就突然桀桀笑道:“你少骗我,你|娘就是个外室,哪有那么多钱,你爹会不会救你还难说,老子差点被你这小丫头骗了。”
“我娘不是外室,我爹是宿县有名的刘大善人。”刘秀英大叫,怀疑劫持者是不是绑错了人。
男人狰狞地向刘秀英走来,嘴角带着自以为是的得意,“闭嘴,老子不会相信你的鬼话。这破观十天半月也不会有人来,你想叫谁?”
“滚开!”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刘秀英也不抱被人搭救的幻想了,捡起半块砖头转身就跑。
一个小女娃能跑多快,男人几步追上来抓住刘秀英的手臂,“死丫头,不准跑。”
“去死!”刘秀英反身拎着砖头砸向男人,决心和男人拼个你死我活,死也不能让这个男人玷污自己。
无奈两人身高相差太远,未等砖头落下刘秀英就被男人一脚踹倒在地,男人压过来三下两下捆住她的手脚,露出凶狠的表情,“看不出你这女娃的胆子还挺大。给老子在这里好生待着,敢跑老子打断你的腿!老子去拿了好处费就带你远走高飞。”说完把一团污黑的棉花塞进刘秀英嘴里,将她拖到泥像背后就匆匆离开。
听到脚步声渐远,刘秀英才相信男人真的出去了,心中松了一口大气,她还以为男人要猥亵yòu_nǚ呢,还好男人只是捆着她不让她跑掉。不管男人做什么去了,她都得抓紧这个机会逃走。刚想站起来,忘记自己被捆得结结实实,“噗通”一下狠狠摔在地上,脸皮都被蹭破。
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刘秀英去解裤腰带,可恨裤腰带被打成死结,她的手脚弄得乌青也解不开,只好像蚯蚓般一点一点往外蠕动。从泥像到墙壁短短一段距离就花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样下去说不定还没爬出道观男人就回来了。
刘秀英心急如焚,一边安慰自己不要慌张,一边环顾周围有没有可以割断裤腰带的东西。好不容易找到一片断瓦,可那瓦片早就风化,刘秀英抬脚在上面摩擦了两下,瓦片倒先碎成渣砾。
这条路行不通,刘秀英只能另想其他办法。她弓着身子蹭着残墙立起来,向前蛙跳。虽然不能和行走想比,但比蠕动快多了。就这样,她慢慢跳出道观,向山下继续前进。
崎岖不平的山路非常难走,刘秀英经常在跳行时重心不稳摔倒在地,衣服被刮烂,手脸被蹭伤,腿脚快散架,她都紧咬棉花团想尽办法顽强地立起来。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爹娘还等着她回家。
期间累了刘秀英就靠着树枝或者大石块歇一阵,等双腿稍微有点力气了再跌跌撞撞地继续前行。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刘秀英腿脚麻木,全身虚脱,怀疑自己会死在山上的时候,突然听到牛叫的声音。荒山怎么会有牛,一定是有人在附近放牛!这个念头好似一针强心剂注入刘秀英濒临绝望的心中,她吸气鼓劲,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牛叫的方向跳去。
果然,前面出现一牛一人,刘秀英兴奋地直流眼泪,最后一段距离她几乎是滚到放牛娃的脚下。
朱重八正要换个地方放牛,抬头看到一个东西向自己滚来,他骇然一惊,仔细看才发现好像是个人,走近一看,还真是个人,是个被捆了手脚的小丫头,难怪要滚着过来。看到可怜兮兮的小丫头,朱重八二话不说从牛背上抽出割草的镰刀砍断裤腰带。
刘秀英已经没力气站起来,艰难地掏出棉花团,瘫在地上喘气,“小哥,我是城里刘大善人的闺女,被坏人掳到此地,请你救我回去,我爹会报答你。”
刘大善人的闺女?朱重八脖子一缩,心虚地看了刘秀英两眼,想不到刘大善人的闺女都长这么大了。那一年他和周鼻子把刘大善人忽悠后一直提心吊胆,出城放牛都低着脑袋生怕被刘大善人撞见,后来没听见刘宅传出什么消息才放下心来。几年过去,朱重八确信刘大善人没有追究这件事,可如今这小丫头求他送回去,万一被刘大善人认出来怎么办?到时候怎么自圆其说他一青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