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谷几乎是连滚带爬离开卫昭的营帐,他们走后,冯子祥与章泰用早就准备好,树干绑成的担架,将卫昭抬出了大营。
出营的路上,所经过的地方,所有人都是退避三舍,远远地望着两人。
赵谷离开时的样子,以及冯子祥麾下千人队伍的异状,已经传遍了军营。
两人身后很远处,跟着几个兵丁,背后背着弓箭,他们奉命盯着冯子祥与章泰,生怕两人借机逃走。
然而他们不会想到,真正要离开的,其实是个“死人”。
出了大营十多里地,两人找了个小山坳,将卫昭放下,随后回了军营。
因为这一突发事件,冯子祥所在的军帐,被大营里其他人“隔离”了起来。
现在根本没有人敢靠近他们,生怕染上那种诡异的病症。
连带着,冯子祥这些人被下了禁足令,只能在大帐内待着,平日的例行训练都省了。
...
......
深夜,山中降下了一层霜。
卫昭悠悠苏醒,一阵寒意袭来,冻的他直打颤。
入冬后,天气越来越冷,军中也没有下发能御寒地衣物,这些人战斗力本就不高,再加上这天气,不用打仗,见着人差不多就该投降了。
卫昭撇开身上盖着的破布,搓了搓手,站了起来。
四下都是山,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身体恢复了些许暖意,他展开了脑海中的地图。
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在斜阳关外,具体是哪里却是一无所知。
地图上,斜阳关外分布着大大小小不少山头,自己在哪里,他也分辨不出。
只能走出去再看了。
出了山坳,卫昭一路向西而去。
东边是斜阳关的方向,回去指不定会遇到什么,有冯子祥的前车之鉴,西边反倒安全些。
越往西,地势越平坦,卫昭渐渐地变成了一个人走在荒野中。
安静下来地卫昭开始回想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
广陵郡与山阴郡同时进攻丰都郡,从韩家的应对来看,显然他们并没有提前预料到,也就是说,这两郡是毫无预兆的突然出兵。
韩家的重心在东边的山阴郡,毕竟东边连个类似缠溪县的战略要地都没有,根本无险可守。
西线,派出的韩猛率领十万大军,抵挡广陵郡的进攻。
大禹朝经过三百年和平发展,近几十年,虽然再走下坡路,但是之前有两百多年的累积,家底丰厚,各郡人口不少。加上各地强行征兵,凑出二、三十万军队不成问题。
丰都郡这种一般的地方都有几十万大军,其他富庶的郡县,更不必说。
元寿二十七年,平帝驾崩之后,各个家族便看到了这个世界的走向,为即将到来的乱世做准备,过去了两三代人,他们的准备不可谓不充足。
所以,即便是这种突然爆发的战争,各郡的应对都像是早有准备。
无论兵马还是粮草,都不是问题。
韩猛在韩家军内,属于二号人物。
被任命为西线主帅,是理所应当。
可是在缠溪县的布置,卫昭与章泰始终都看不懂。
冯子祥意外的遭遇黑衣人,更是让他们怀疑韩猛的用意。
那次事件刚过,这些人便被调到了斜阳关。
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广陵郡兵。
对于开战的双方,这点极为不正常。
究竟韩猛与赵谷等人是如何做到的?
卫昭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是不大相信韩猛会投降,以他的地位,投降没有任何好处。广陵郡也没法给他比韩家更优厚的待遇。
一路上做着各种猜测,不知不觉,卫昭走出了十多里路。
不经意间,一个抬头,卫昭望见前方有一团篝火。
刚才想的太过入神,没有留意,现在发觉时,距离篝火已经很近了。
最重要的是,篝火旁边的人看到了他。
“什么人,站住!”
篝火旁,有两人飞速上马,转眼间便到了卫昭跟前。
他身上,地星草留下的痕迹已经褪去,只是衣服有些破旧,躺在山中久了,头发凌乱,在外人看来,他就像是刚从牢中逃出来的囚犯。
卫昭举起手,示意自己手中没有武器,并没有威胁。
两人到了卫昭面前勒住了马,看清他的面容后,一人道:“你是打哪儿来的?”
“东边。”
此人望了一眼远方:“斜阳关?”
“是的。”
“你是从斜阳关逃出来的逃兵?”
卫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衫,穿着的还是韩家下发的军服,估计这两人没见过韩家军服,所以第一眼没有认出他是广陵郡兵。
点了点头,卫昭道:“在军中犯了事,差点给人打死,要不是靠着几个兄弟帮忙,连明天的太阳也见不着了。”
两人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另一注意到了他的衣服,问道:“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怎么从没见过。”
外界发生了什么,他还不清楚,暂时不能暴露身份,他略作思考,道:“这是丰都郡韩家的衣服,前些日子,不是跟韩家打仗吗,我们抢了些衣服,今晚为了逃出来,临时换上的。”
马上两人相视一眼,像是相信了卫昭的话。
“既然是广陵郡逃兵,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大人应该会喜欢你。”
“不知两位是?”
“我们是定襄郡前军斥候营的人。”
到了篝火旁边,卫昭才发现这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