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的一间院子里。
苏泽站在树下,凝神倾听。侍从过来禀告着卫国宫中发生的一切,苏泽点点头,他素来会算计人心,只是现在几分难得的焦虑写在眼底。
他顿了许久,来回徘徊,抬头对那侍卫道,“你们远远看着她就是,保护好她,不要干涉她!”
又再三交代道,“随她去那里,远远跟着就好。”
侍卫走出去,苏泽一把拂乱桌上的棋子,心中便如这一团乱麻的棋局一般。
冰香推门,道,“公子。”
怀有身孕的冰香,身子圆润了不少,皮肤白皙,白里透红。可见是在李府中过的不错。“我方才过来,给公子带了今年苏杭的御前龙井,冰香为公子泡茶。”
苏泽点点头,“你有心了。”
侍女把水烧开了,冰香亲自泡茶,“公子曾帮助冰香那么多,冰香为公子做些事是应该的,”
苏泽神色冷漠,话语却是格外的现实,“世上的人唯利而生,所谓恩义不过是借口。”
冰香低着头,没有作答。过滤了一遍茶具,又细细的虑出茶叶渣子,才又冲泡了一遍水。色泽青嫩,的确是难得的好茶。冰香也算是知道苏泽的喜好。
冰香将白瓷杯递在苏泽面前。
苏泽接过茶杯,轻轻品了一口,“本殿最开始看到你眼里满是恨意,如何怀了身孕,性子可是柔和了许多。”
冰香温和笑笑,回忆起,“从见到公子开始,是在越然府中,那个遇事急躁,闯下大祸的我。公子就告诉冰香要抑制自己的喜怒,这些年冰香都好好的学着。”
苏泽轻声叹道,“但你该知道,你效忠于我的那一天开始,此生就没有什么圆满一说了。”
“冰香心中只有报仇。”冰香坚定的道。
苏泽却笑起来,“你与他同床共枕,你若真要报仇,早就杀了他。”
这句话又像是嘲讽,冰香生了几分畏惧,对于李昕,她有爱有恨。怎是简简单单几个字说的清楚。
冰香跪下去,满眼泪痕,“公子。”
苏泽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同赵绫一般,或许天下多数女子都是如此,对于负心人,总有一念之仁。”
冰香嘴角喃呢,“公子......”
苏泽道,“战场上若是一念之仁,早就粉身碎骨,怕是连骨头都给敌人吃了。”
冰香叹了一口气,“公子,冰香明白。”
“可是......”可是太多的事情,若是夹杂着感情就无法控制了。
苏泽咬牙,“事情发展变化,不是世上任何一个人能够控制的住的,你与李大人之间谁人也无法插手!”
苏泽让他起身,“你既是怀着身孕,就不要跪我了。”
冰香小心翼翼的问起,“冰香试问公子,若是娘娘出了事,你可会放手!”
苏泽坚定道,“不会。她不会出事。”
......
赵绫推开窗子,夏暮的太阳从窗子里晒进来。中午的太阳总是懒洋洋的,赵绫手里拿了一把蒲扇,轻轻给床上午睡的小孩摇着。
忌儿脸上透着微热的红色,睡得却很熟。身上擦了些大婶家的药膏,那些疹子也消失了,又变成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
大婶拍了拍赵绫肩头,“姑娘,老身买了马蹄糕,等小公子醒了给小公子尝尝。”
大婶十分和气,这两日里也待他们母子十分和善。
那日赵绫从宫中出来,典当了几只钗子,换了些银两。四处走去,不知什么缘分到了这大婶家,给了她一些银两,只说是借住几日。
大婶也是个慈和的,十分热情的收留他们母子,看她打扮,以为是京城那家的小姐同夫君闹脾气罢了。
大婶见着姑娘住了两人却还没有人来寻来,于是劝道赵绫,“姑娘莫要同你家公子生气了,也过了许多日子了。”
赵绫问,“大婶可是要赶我走了?”
大婶连忙道,“怎会,大婶唯独一个女儿,嫁到外地了,也难得回来一次。看到你就像看见我亲女儿似的。”
“我怕这农家小院招待不周。姑娘看打扮,说话谈吐,必也是富贵人家的。”
赵绫笑笑,“大婶招待的很好,在打扰几日大婶,我就回去了。”
这时忌儿也醒来了,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赵绫。“娘亲。”
赵绫拿了一块马蹄糕给他,忌儿肉呼呼的小手拿着糕点。大婶连忙出去舀了两碗绿豆汤进来,“冰镇过的,绿豆汤最是解暑了。”
赵绫客气道,“多谢大婶了。”
“姑娘莫要言谢。”
大婶看着日头,慌张道,“姑娘,我还得给老伴做饭送田里去,就先走了。”
大婶准备好了饭菜和绿豆汤,正准备要送到田里。拉开门栓,一个谦谦有礼的公子站在门口。
他一身书生打扮,看着也年轻,周身却透着不可侵犯的贵气。她惊讶这样年轻的男子竟有这样的气势。像是一把宝剑,未曾出鞘却也知其锋利。
苏泽噙着嘴角,温和的对大婶道,“大婶,我是来接我家娘子和儿子的。”
“公子?”大婶端详他许久,眼前这男子却也是配的上那位姑娘的,于是道,“公子可算来了,你家娘子可住了有几日了。”
大婶埋怨几句,“小两口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怎么闹成这样。”
“这漂亮的小娘子和小孩子在外头,若是遇见坏人可怎么办?”
苏泽便好生哄劝道,“多谢大婶照顾他们母子几日。”
大婶道,“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