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顾铮的异状的张凤仪,赶紧就将手松了开来,待顾铮喘了一口气之后,他就安慰便宜媳妇到:“不怕,再苦再难也不能累了孩子,这家里不是还有我吗?放心,平日里我是不怎么靠得住,可是这逃难的路上,你要信我,我是一个纯爷们,一定能顶的住事的。”
“我会给咱们的狗娃,给家里的爹娘,还有你,平日里最强势的媳妇,找一个安安静静,又适合咱们继续生活的地方的。”
“让狗娃好好的受教育,让大家能不再担惊受怕的生活。你信我不?媳妇?”
听着顾铮那情真意切的安慰,一旁的张凤仪只是将头微微的朝着篝火的方向扭了过去,半天也没有回一句话,只剩下他们面前响起的噼噼啪啪的木头燃烧的声音。
瞧瞧,这才是正确的哄媳妇的方式,看好喽啊,顾大老实,学着点,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啊。
有些洋洋自得的顾铮,就用更加诚恳,厚实的面庞,朝着张凤仪的方向凑了过去,却在对方终于憋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后,指着他的嘴巴哭笑不得的说了一句话。
“别忘跟前儿凑了,你这嘴上的痕儿,是我的错,赶紧去咱娘那儿拿块巾子,擦擦吧。”
说完就嘴一歪,反倒是把脸朝着顾铮相反的方向扭了过去。
我这嘴咋了?
一脸茫然的顾铮就下意识的往嘴巴边上一抹,然后就蹭了一手的锅底灰。
原来是这原主的媳妇,刚才忙活着扒拉篝火,那手上就蹭了一层的黑灰,又着急上火的防止顾铮的惊叫把旁的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不防备的就这么把脏灰手,给捂了上去。
结果就蹭了顾铮一脸的胡子。
感情这张凤仪是要憋不住笑了啊,我还以为是被自己感动的呢。
有些悻悻的顾铮,挠了挠脑袋,就在顾家老两口的戏谑的眼神中,接过了二老递过来的巾子,沾着点水就在一旁抹了起来。
而张凤仪终是能趁着这会没人注意她的工夫,在火堆前用手背擦了擦因为刚才顾铮的一番话,而酸红了的眼圈。
真好,自家的相公因为这突来的大难,终于有了一个一家之主的担当了,就是此时死了,她张凤仪也不用担心了。
可是她舍得吗?
不舍得!
有家又有业,一个女人哪里舍得呢,更何况,说话的这会儿工夫,锅中的饭食也熟了。
赶忙收回了心神的张凤仪,吸了吸鼻头,努力的让自己的吼声恢复成中气十足的模样,就朝着那边其乐融融的一家子喊了过去。
“爹娘,饭好了,可以吃了!”
“哎!这就过来!”
笑盈盈的一家五口,这就凑在了秋夜中能为他们提供更多的温暖的火堆前,在同样的时刻中,享受着他们路上的第一顿晚餐。
家中原本是用来贩卖的炊饼,现如今就坐落在锅中,随着锅盖掀开的热气,散发出属于杂粮麦子的香气。
锅底下烧开的滚水,一部分被倒进了碗中,晾温了,一会饭后顺食,另一部分则就着锅,将新采摘洗净的野菜给烫了下去,只在里边滚到刚刚熟,就被张凤仪给恰到好处的捞了起来。
接过顾老娘递过来的麻油盐巴,简简单单的一拌,就成为了今晚佐食的菜肴。
剩下一把绿油油的婆婆丁,用挂在大板车上的酱罐子中的大酱一沾,就是另外一道爽口的美味了。
虽没有煎饼卷大葱那般的豪迈,却也吃出了几分野趣。
这一顿饭,一家人吃的那叫一个香,不过须臾就将一锅的饼子给打扫了个干净。
“成了,这天看起来也不早了,大家早点歇了吧,我下午在车上休息的不错,今晚就让我守夜吧!”
看到了这一家人都露出了疲累的神态,顾铮也不再客套,就将以张凤仪为首的还想商量两下的家人,给推上了大板车。
“这车我试了试,卡在这里不会晃,做个床睡觉可能不算太舒服,但是总比席地而睡舒服多了。”
在众人还打算反抗一下的时候,顾铮就将他们一股脑的推上了车,然后在距离家人不远处的火堆旁,十分淡定的坐了下来。
看到了顾铮的坚持,家里人也是实在累了,就不再推辞,一个个依次的躺了下来,横着的大车,连腿都是耷拉在外边的,虽然无比的难受,却是十分的安心。
真好。
是啊,往篝火中丢着柴火的顾铮,也觉得挺好。
一切都因为他救了原主的媳妇开始,属于他的故事,就开始朝着不尽相同的道路上走去。
什么都不用怕,千万也不能惊,冷静,才是这一路上最至关重要的法则啊。
夜,终是让累了一天的难民们逐渐的陷入了梦乡,除了像顾铮这般警惕的还有专门守夜的人家,兵荒马乱过后,大部分的家庭,都陷入到了倒头就睡不管不顾的状态之中。
家人的走失,伤痛甚至是死亡,已经让他们没有过多的心力去顾忌其他,而恰恰就是这样的一行人中,却有那么一小撮人表现的如同顾铮一般的与众不同。
这四五个人,如果是原主在的话一定会一眼就认出其中的两三位。
因为他们就是在济城中赫赫有名的游手好闲的五人组,号称济城五虎的安家兄弟。
这几个自小没了爹娘,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不但不思进取和邻居们的恩情,反倒是走上了不务正业的道路。
招猫斗狗的就不算了,还有点朝着黑社会团伙的性质所发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