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允修绷着脸,表情冷漠得很。
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砍人似的。
梓芙看了他两眼,明白李惟远说的那人了,既然不是和傅允修一同来的,又是谁让他来的。
她视线就落回到唇角含笑的少年身上。
李惟远也不多卖关子,又朝她耳边靠近了些,梓芙强忍着没有退开,听到他声音极低报了个名字。
梓芙眼中就闪过吃惊,李惟远说完便又坐直了身子,随手拾了个石了往溪面丢去。
石子连跳了七八下。
“我也觉得不可置信。”
在石子咚一声沉入小溪时,李惟远声音微沉说了句。
梓芙低头思索,确实觉得诡异。
是徐柳岚昨日给他送的信,透路了自己行踪。
可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今日会到明华寺来,还是到瀑布这儿,告诉李惟远又是什么用心?而且,徐柳岚还表现出是冲着诚宣郡王来的。
今日遇到的事,就跟无头公案似的,怎么想不对。
梓芙兀自沉思,李惟远站起身,撩了袍子别在腰间,扭头和树桩似的傅允修要刀:“借你武器使使,一会就要中午了,正好叉鱼烤了。”
楚嘉和刚才对李惟远丢石子就起了些兴趣,现在听他说还要抓鱼吃,双眼都在放光。
傅允修却是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这人一点玩笑都开不得。”李惟远嗤笑一声,看到梓芙望过来,“我去找根树枝。”
梓芙无所谓地看他。
她又不会留在这儿,他爱干嘛干嘛。
不一会李惟远就掰了树技回来,从靴子抽了匕首,将一端削尖。楚嘉和站在小溪里,好奇看着他动作。
李惟远有所察觉,抬头朝他笑笑,楚嘉和一怔,旋即脸通红哼一声,把头扭一边去了。
……这别扭的小表弟。李惟远愣了愣,好笑地摇摇头。
梓芙也看见了,还看见她这弟弟扭过头去,不一时又偷偷摸摸的看过来,等李惟远身姿轻盈跃到小溪间的一块石头上,他又装作一本正经看溪水。
实在是有些好玩。
梓芙唇角翘起,白芨白薇也被逗得直抿嘴笑。
在李惟远轻松逮了一条鱼的时候,傅允修去而复返,两只血淋淋的山鸡被丢地上。
梓芙无语了。
她刚想起来,这里是明华寺的后山,两人在佛门净地杀生,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嘉和……”她站起身来,白芨白薇忙上前给她整理裙子,“我们该回去了,一会母亲要担心的。”
“哎,三表妹,不是说好在这儿用午饭的,你瞧还有野味呢。堂堂锦衣卫同知大人打的。”
李惟远最后一句有着埋汰的意思,惹得傅允修冷冷看他。梓芙蹲着给楚嘉和穿鞋袜:“我又没应下。”
李惟远一噎。
这回轮到傅允修嗤笑了声。
“——徒孙!!”
就在梓芙牵着楚嘉和要走的时候,无机子跑得气喘吁吁赶了过来,一声徒孙惊得林间飞鸟簌簌。
梓芙被这称呼喊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无机子已跑上前,看到她腰间的玉佩,就一眼,然后又很认真抬起头道:“确实是我徒孙,师祖找得你好苦啊……”
面对张大手就要来个熊抱的无机子,梓芙有多快躲多快,退了五六步,脸上也保持不住冷静了。
“您绝对认错了……”从徒弟变徒孙,足足差一个辈呢!
元真此时上前把要自家失态的师父拉住,可别又将人给吓跑了。他微微一笑,阳光下姣好的容颜无害极了,“师侄……”
“又是你这个无耻之徒!”
元真才开口,白芨却是认出来他来了,上回在镇国公府轻薄她家姑娘的流氓道士!!
元真被骂得一怔,白芨弯腰就拾了石头砸过去。
男子痛呼声就在小溪边响起。
梓芙:………
李惟远见岸上乱哄哄的,忙走了过来。
他在皇宫当差,自然认得无机子师徒,神色还算正常,只是看向元真的眼神却不怎么友善了。他听见了白芨骂的话。
元真怎么梓芙了?!
傅允修看着这幕,挑了挑眉,颇有兴致地往下看发展,事情似乎与他想的不太一样。
无机子被梓芙的疏离闹得伤心极了,元真被石头砸着额头,郁闷极了,两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想——这徒孙\师侄不太好接近啊。
梓芙抬手拉住又捡了石头的丫鬟,无奈地与无机子道:“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怎么就成了您的徒孙了。”
无机子一脸受伤地指向她腰间的玉佩:“这就是证据,我徒弟将师门的玉佩都给你了,怎么你就不是我徒孙了。”
梓芙眼角一抽,“师…贵、贵派什么时候有说过,给了玉佩就是弟子了。”
“我新定的规矩,有什么不成。”无机子一扬头,整副我现在是老大,我说算了。
梓芙抚额,她就知道这事不靠谱,以前就没听说过这规矩!
“徒孙,你师父去了,你可不能不再认我。”无机子一反方才的无状,神色郑重极了,“我已经没有保护好你师父,就是豁了这老命出去,也得护好你。”
听到无机子突然许下保证,梓芙莫名心酸。
其实她的死与他又有什么关系的。
元真见她动容,捂着额头道:“师侄你放心,有我和你师祖在,谁都不能动你。”他说着扫了眼立在边上的傅允修,后者神色不明轻笑了下。
“姓傅的小子,老夫能与徒孙相认,记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