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间。
霍尔一家时隔两年的首次照面,不过须臾之间。从碰面到分开,不过短短两分钟而已,派对之上那些首次见面的陌生人,差不多就是如此水准了。但仅仅只是两分钟的交谈,却信息量十足,先是针对蓝礼的演员事业,针锋相对了一番;而后又针对接下来的冬季狩猎,好好交锋了一番。
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数双八卦视线的锁定之下,这就是他们的极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霍尔家的小儿子是一个刺头,不仅刺痛了乔治和伊丽莎白的脸面,还刺痛了霍尔夫妇的尊严。
在伦敦上流社交圈销声匿迹了将近两年时间,人人都认为蓝礼是被放逐离开了,就好像以前家族里的丑闻主角一样,放逐到西西里岛或者是苏格兰高地,远离公众视线,过着清苦而孤寂的生活,就这样渐渐被人们遗忘,了此残生。
至少,霍尔夫妇是表现出如此姿态。
但两年之后,蓝礼却回归了,高高地扬起头颅,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强势回归。作为一名好莱坞演员,而且还是商业爆米花的演员,这不是一个值得称道的荣耀,可是蓝礼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和底蕴,却渐渐蜕变出了艺术家的光芒,让人侧目。
也许这样形容并不准确,但人们脑海里确实是联想到了“基督山伯爵”里,怀抱着复仇愿望,强势归来的基督山伯爵。只是,蓝礼没有伪装成为他人,甚至没有带上贵族生活的面具,就这样理直气壮地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
真是一场好戏!
短短两分钟的交谈,但对于上流社会的无聊人士来说,却是接下来一个月的下午茶谈资。眼神、表情、语气、动作,乃至话语的逐字逐句,这都会成为人们探讨的焦点,然后以自己的视角进行解读。
更为美妙的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霍尔家的小儿子显然已经在好莱坞闯出了名号,在未来,如果他的事业发展越来越红火,这块贴在霍尔家门面上的伤疤就将越来越大,遮丑的难度自然越来越大。
总有一天,事情会有一个结果。要么是东风压倒西风,乔治和伊丽莎白想出办法,釜底抽薪,切断蓝礼与英国上流社会的所有联系;要么是西风压倒东风,蓝礼强势崛起,以艺术家的身份得到认可,那么届时,蓝礼就会成为沃尔夫冈-莫扎特(wolfzard)那样的人物,成为无数贵族人士们追捧的对象。
故事是如此熟悉,让人想起了“月亮和六便士”。
那么,霍尔家的这场大戏,到底将会如何落幕呢?窃窃私语之中,人们随后发现,霍尔家的话题显然不仅于此,担任医生的艾尔芙,人脉遍布大半欧洲的亚瑟,联合国官方摄影师的伊迪丝,这个家族的八卦看来值得好好挖掘一番。
匆匆而来,丢下警告,匆匆而去。蓝礼丝毫不意外,至少比起去年的艾尔芙来说,今晚的乔治和伊丽莎白似乎被逼迫到了墙角,眼神和言语之间泄露出了一丝真实情绪,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着实太不容易了。
可以想象,今晚回去之后,乔治和伊丽莎白势必会分房睡,然后一言不发,冰冷到极致。这是他们应对愤怒的方法,而不是大喊大叫地宣泄出来。
乔治和伊丽莎白没有立刻离开派对现场,因为这会让他们看起来狼狈不已,相反,两个人留了下来,而且还留了很长一会,自如地展开了社交,仿佛刚才的小插曲只是家族内部的一次交谈而已。约莫八点三十五分的时候,两个人这才离开了派对。
霍尔夫妇离开之后,约翰却是满头雾水,对于贵族之间的言语交锋,他也就是一知半解,随后蓝礼再次聊起了“彼得-潘”,他也就收回了注意力,再次开始交谈起来。
站在旁边的伊顿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蓝礼的肩膀,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今晚他是主人,还有一大堆客人需要招待呢。
目送伊顿离开,蓝礼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视线,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二楼阳台之上的两个身影,亚瑟和伊迪丝。
伊迪丝整个上半身都压在栏杆上,右手那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在灯光之下仿佛盛满了星光,隐约可以看到嘴角那灿烂的笑容,注意到了蓝礼的视线,她还朝着蓝礼举了举杯子,表示庆祝的意思。
亚瑟腰部靠着栏杆,上半身有些懒散,就好像没有睡醒的猫咪一般,手里也拿着一杯威士忌,指尖抓住杯沿,轻轻晃动着,微微眯起的眼睛流露出一股看好戏的得意和自在。视线没有掩饰地落在蓝礼身上,然后低声和伊迪丝说了一句什么,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蓝礼却也不介意,举起了香槟杯,朝着两个人示意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然后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和约翰交谈起来。
可是捕捉到蓝礼眼神深处的狡黠光芒,伊迪丝却不由愣了愣,笑容停在了嘴角,“亚瑟,你说蓝礼是不是又在算计着什么?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好像被算计进去了?”
亚瑟也注意到了蓝礼的那个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深想,就听到了伊迪丝的猜测,“不会吧,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而且,蓝礼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忙碌得不行,哪里有时间理会我们?”
“但我们刚才的确在这里看好戏,还抢了贵宾包厢的位置。”伊迪丝迟疑地说道,就连乔治和伊丽莎白都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的存在,偏偏蓝礼注意到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