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黄昏日落时分。

慈禧翡珠玉镯的纤柔手腕搭在李莲英的手上,镶有大颗珍珠玛瑙的花盆底轻盈落地,优雅从容进了遵义门。

载湉忙上前去迎接:“儿臣原是想亲自去储秀宫没想到还是惊扰了皇爸爸,儿臣实在过意不去。”他主动搀扶着慈禧。

“出了什么事啊?皇帝这样兴师动众的?”慈禧看着满脸红肿的小德子,秀眉蹙了蹙。

载湉低头,如实将小德子欺上瞒下贪污宫中银两的事道了一番。

“.....最可恨的是,他们居然还将贪污银两的矛头指向桂公府,儿臣实在气不过就命济尔哈格掌掴了他们。”

慈禧秀美狭长的凤眼透着一股凌冽之光:“如实禀报哀家恕你们无罪。”

“老佛爷开恩,这都是小德子撺啜的桂公爷,跟奴才没关系啊,奴才可是一个子也没沾到啊!”愚钝的采购匠听不出慈禧的弦外之音,不知死活的道出事实。

她坐在镶透雕龙纹玉片的花梨木南官帽椅上,促狭的眼神中,狠绝疾闪而过。正视着小德子:“当真有这等事吗?小德子?”

“奴才只是去拜访桂公爷,至于那一千两白银全跟桂公府没有任何关系。”小德子闪烁其词的同时,还有将此事独揽了下来的意图。

我看着小德子,不竟有点佩服他的毅力。佩服归佩服,像他这种对待自己都狠心的人我自然无心怜悯。

“这么说那些银两都卷进你自个儿的腰包了?”

小德子头触及着地,半晌才应答:“是,”说罢,两手不停猛抽自己的嘴巴:“奴才手贱奴才该死,奴才手贱奴才该死....”

慈禧一听,佯怒拍着椅上的扶手:“好个不知死活的奴才!天子跟前居然妄想瞒天过海做这等鸡鸣狗盗的龌蹉之事!好好的清净地儿被你们这些狗杂碎给搅的浊气熏天!济尔哈格,把这两个狗奴才拖出去褫衣廷杖!”

身侧的载湉略舒展了眉头。

站在我身后的小顺子小春子一干太监不由暗自欣喜。多伦和济尔哈格各毫不费力的提拎起二人出了后院的养心门。我不由心疑,小德子是慈禧跟前的得力心腹,且他又替桂祥包揽了罪行,慈禧当真要恩将仇报吗?正想时,只听后院子传来一阵杀猪般惨绝人寰的嘶叫。我打了个激灵。

李莲英不动声色,斜眼眯看着慈禧似有揣测之意。果然,李莲英像是得了她的指示,沉着脸去了后院。

不一会儿,他面无波澜的走了过来,哈腰对着慈禧禀道:“回老佛爷,内务府那奴才挨了十几下就扛不住,已经杖毙而亡了。”慈禧飞扬着神采,由李莲英搀扶着起身:“多行不义必自毙,抬出去扔进筒子河内!”

“那小德子...”

慈禧转身,微笑着看着载湉:“把他赶出宫由他自生自灭好了,皇帝觉得如何?”

载湉恭顺应声:“一切遵从皇爸爸指示。”

慈禧点头,满意嗯声,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这往后皇上的起居你们可要多留些心眼,万不可像他们那样做些违逆的事!谁要是敢欺上瞒下,哀家定惩不怠!”

我用镇定掩住自己的心虚,带着一群太监屈膝应声:“奴才遵命。”想起那个被杖毙的采购匠,头皮开始发麻。他的死绝对是慈禧蓄意而为。

小德子虽然被赶出宫了,而我却更加的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有一丝松懈被慈禧抓了把柄。那次之后,载湉将小春子和小文子调到了养心殿,慈禧并没横加干涉,也不曾调派新的耳目。后来又听内务府的太监说,慈禧亲自去了方嘉园,将桂祥狠狠痛斥了一番并扣罚他一年的俸禄。

那时的载湉,终于有了一丝短暂的轻松自在。

他像是知我心中的防备,人前人后亦从不与我多说一句话。每日都是沏茶奉茶续茶,完事之后我便自去燕喜堂的东耳房内循规蹈矩的呆着。

就这样,春末夏初夏末秋初。渐渐的那些熟练繁琐的任务变成了我习以为常的动作,手脚在不似以前那般生拙。不过并不包括那个令我提心吊胆的‘报告’任务。每次被慈禧叫去我都像是在热锅上煎熬。好在我避重就轻巧妙应付了过去,欣慰的是她也没有过分刁难。

1887年的晚秋时节,稀薄的空气被阵阵飒爽的凉风卷进了茶水阁。院落的桂花絮絮而飞四溢飘香,心旷神怡的同时令人不由起了一丝寒意。

小顺子从内务府抱着一堆叠放整齐的素色茧绸高领旗衣,乐滋滋的走了过来。他将那些旗衣放在炉案子上,顺手抽出两件厚实暖和的兰花边褶纹旗装:“媛姑娘这是你的。”

我抖开衣服,摸着那光滑的面料不禁称赞:“这衣服要放到现代绝对是稀有产物!啧啧,可惜我是带不回去了。”

小顺子摸摸脑袋不明其意,只有些啼笑皆非的说:“媛姑娘琢磨什么呢?这不马上要入冬了吗,万岁爷吩咐下去统一为咱们换宫服。”他捂着嘴,近我跟前咬耳朵:“这两身可是万岁爷特意叮嘱广储司为姑娘量身定做的。”我微愕,脸一下红了。

小顺子笑的别有深意:“除了姑娘之外万岁爷可从没对哪个宫女这么关心过。”我端起普洱茶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只要用心做事,万岁爷都会一视同仁。”“话是这么个理儿,可我都用心服侍这么久了怎不见万岁爷赏我一两件吉服穿呢....”他的话淹没在秋风里。我懒得细琢,加上那身旗衣自顾去了毓庆宫。

每天这个时间段,载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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