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李萦化作普通小厮,一身布衣跟在许重山后头,他们坐上马车去迎春楼。
随后,从许府出来四路人马,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奔走。刘嚣的人一个也不敢错过,紧紧跟随。留守在许府,还有一小部分人。
许重山和李萦坐在马车里,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直叫人昏昏欲睡,李萦闭上双目,静静沉思。李萦在努力回忆,自己还没有什么地方得罪刘嚣的,希望刘嚣能放过她一马。李萦所做的事,没有一件是对不起李府,对不起皇后的。李萦至今想不明白,皇后为何要追捕她?
李萦撩开门帘,外头漆黑一团,什么也没有。
“如果我不见了,你不要来找我”,李萦突然开口,递给许重山一个锦囊。“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为我出头。”
马车陷入低气压,许重山面色凝重。以前不是没有危险的时候,这是这一次,许重山本能觉得就是生死离别。
“如果顺利,我会回来找你的。”李萦露出微笑,说着善意的谎言。就算她能从刘嚣身边逃离,她也不会再来这里。
避嫌。
许重山希望这一条路再长些,但再长的路也有终点。
迎春楼外,赵眛和刘嚣的侍从守在门口,许重山缓缓步下马车,李萦紧跟其后。
“许谋士,您终于来了,我们王爷和贵客早已等候多时。”赵眛身边的一个得力随从说道。
许重山盯了那人一眼,“怎么,不是说好酉末在此等候,我都来早半个时辰!让王爷和贵客等候,反倒是我的不是!”没等随从回应,许重山挥挥衣袖遍进去了。
侍从愣愣站着,满眼忧虑。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这许谋士,脾气可真大。”
在侍从的带领下,许重山来到赵眛所在的包间。
门口站着好几个壮汉,许重山一看,全都是不认得的。今晚,这是场鸿门宴啊!
不知为甚,里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息。
打开门来,赵眛正和刘嚣面面相觑,案上还放着一张硕大的图纸。赵隐在刘嚣的示意下收起图纸。
许重山不认得赵隐,但他深深感觉得到那人武功深不可测,不容小觑。不仅仅是他,还有门口的那几个,也是武林高手。许重山堪忧,他对一个勉强还成,几个可就力不从心。
李萦自然认得赵隐,她早该知道隐,是刘嚣的人。
赵眛换成笑脸,招呼着,“许谋士,来来来,到我身旁坐。”
许重山向两人行礼,才走向赵眛身边的位置。
各就各位,赵眛作为地头蛇,隆重向两位介绍。“小刘兄弟,这一位是许谋士。”又转向许重山,“小许啊,这位是来自北方的小刘兄弟,今晚,可要好好招呼贵客,我们不醉不归!”
刘嚣咳嗽一声,“赵兄,你这话有所偏差,我是来自长安。”
赵眛微微一顿,大声道,“哎呦,我这脑子,真是糊涂了。小刘兄弟跟我说过多次,为兄总是记不住。我自罚三杯!”拿起前面的酒樽,准备一饮而尽。
“且慢”,刘嚣又使出妖蛾子,“我们喝酒都是拿碗的。”
赵眛干笑,“今天尽兴,来人,拿碗来!”
仆人拿来好几个个大碗,赵眛在刘嚣的瞩目下,满满喝了三大碗。
刘嚣鼓掌,“赵兄好酒量!”
赵眛挥挥手,“只有酒,没有美人弹曲子助兴哪成?掌柜的,把这里最好的姑娘叫出来。”这回,赵眛下了血本,甚至将自己的姬妾也放进来。
美人三三两两纷纷登场,就在这个缝隙,江丰从门外进来,在刘嚣耳边回禀些什么。刘嚣听完之后,露出玩味的笑容。四路人马,哪一路才是李萦呢?又或者哪路都不是!刘嚣看着眼前高大的许谋士,他知道李萦是易容高手,眼前的这人定不是李萦!但他能感觉到,从许谋士一进门,他就闻到李萦的气息。好像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这三年来,刘嚣终于有了兴致。
一位清秀的美人弹着古琴,鸣奏高山流水,寻觅知音。赵眛是左拥右抱,许重山身边也坐着温婉的美人。但刘嚣身边,站着赵隐,美人们都无法靠近。
“小刘兄弟,您这是?”赵眛心道不妙,怎么刘嚣就滴水不漏,油盐不进!
刘嚣笑道,“这美人,赵兄你留着用。”
“是不是没有看得上眼,我再换一批!”赵眛嚷嚷道。
刘嚣突然想到什么,看了一眼许重山身后一直默默无言的小厮,说道,“我不喜欢美人。”摇晃眼前的酒樽,酒水溅出,落了一地。看着许重山,“我喜欢许谋士身后的小厮。”
赵眛心里一惊,刘嚣竟然喜欢男人,品味如此之重。还好,这里还有他看得上的。指着许重山身后的小厮,“你,去陪小刘兄弟!”这回,赵眛落下心底的大石。
许重山一把站起,“小刘兄弟,还是我来作陪。这小厮新来的,还没调教好!”
“不,我只要他!”刘嚣也一把站起,豪不退让。
赵眛自然认得许重山,他这是做什么?可不要坏了他的好事。大声斥责道,“小许,不要胡闹。一个小厮罢了,回头,我再赏你十个!”
许重山垂下他的头颅。
李萦慢悠悠地挪动脚步,刘嚣是怎么发现的?是哪里不对?
刘嚣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主子葫芦里买什么药,主子可从来没有流露出爱好男色的迹象。不过皇后赏的美人,刘嚣是真没碰过。
“来,坐我旁边!”刘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