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时刻,祢衡的启蒙导师国渊先生这才姗姗来迟,张氏立刻就让祢衡去迎接老师,正准备休息的祢衡不得不屈服在张氏的戒尺之下,只能出门迎接自家老师,刚刚出了门,便看到二郎牵着国渊的那匹马走了过来,这是一匹瘦马,都差不多是骨肉如柴了,从它踏出的步伐都能明显看得出它的虚弱,看来这位先生的生活也不是多么的富裕,不然也不会骑着这样的一匹马从盖县来这临邑县,还真是不怕这马半路死掉,祢衡出了门,便看到了记忆之中的那位青年文士,文士身穿灰白长袍,长途爬涉之下,衣服还是干干净净的,他留着短胡须,那眼神炯炯有神,看来此人也应该是能在史书上留名的人啊,祢衡心里暗自想着。
祢衡随手行了一礼,说道:“拜见国君...”,国渊也是举手还礼,汉朝还是很在乎这些礼仪的,就是臣子对皇帝行礼,皇帝也还礼,对待一些元老,皇帝还得起身行礼才行,祢衡的这句国君可不是皇帝的意思,汉朝对他人的敬称几乎都是在姓氏之后加君,别说什么大人之类的说法,在这个时代,大人是用来称呼血缘长辈的,再尊敬人家,也不能一上来就喊爸爸吧,还有一些其他的称呼,如大哥,二哥,在历史上的一些时期里,这称呼的直面翻译就是我家大儿子,我家二儿子,祢衡也是搞不懂为什么其他穿越者张口闭口对着那些流寇强盗喊着大哥,还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你路上碰到强盗,喊句儿子试试?
国渊也已经习惯了这位“弟子”的傲慢自负,并没有因为对方行礼时的随性而生气,二话不说跟着祢衡进了书房,这里已经被阿苓清理过了,说是书房,可是却没有板凳桌子什么的,那些东西在这个朝代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只是因为这个屋子之中存了不少的竹简,又有案牍,周围清静,才被祢衡他过世的老爹当作是书房,根据国渊的要求,祢衡奉命拿了些竹简,双人对坐着,国渊就开始讲解这些书籍了,今日国渊讲的却是《史记》,祢衡肯定这本书国渊早就抄写过了,那么今天跳出来恐怕就是真的想要为自己讲解这些了。
史记的一些内容祢衡虽然也知道,但是并没有那么的清晰,国渊讲解也极为认真,几乎都没有看那些竹简,只是让祢衡看着,自己便在一边讲解着,偶尔也会发表自己的看法,或者褒贬,越说祢衡便越是心惊,这位先生是大才啊,这样的大才自己竟然都没有听说过,难道那些自己耳熟能闻的荀彧,法正,贾诩之类的家伙比先生的才华还要高出十余倍么?祢衡看着面前的这位先生,心里却是在想该不该喷这位先生,要是能骂的这家伙一头倒地,自己不就是拥有了他全部的才华么?那自己也就不用读书了!
可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注意,这里可是汉朝,重孝的汉朝,在这里,你可以对同僚不敬,你可以谩骂上官,要是多喝了几口马尿,你还可以指着雒阳城里的那位喷,那样人家说不定还会称赞一句狂士!可是唯独就不能喷自己的父母与老师,虽然国渊自己不承认,可是在别人眼里他俨然就是自己的启蒙老师,要是别人知道自己谩骂自己启蒙老师,那自己的一生不都会被毁掉了么?恐怕名声会立刻跟那些天天被喷的宦官们肩并肩啊,那还是算了,为了自己的前程,就算将来为了能在《三国志》里留个正面传记,自己也得忍住喽,免得上了奸贼腻臣传....
说了许久,国渊也有些疲惫了,他通常都是在日落之后方才抄写书籍的,祢衡想了想,有些严肃的说道:“有一事,还望国君指教。”,国渊一愣,将竹简缓缓摆在了一方,他很是了解自己的这个挂名弟子,此子智慧超群,悟性惊人,只是那性格实在是太差,为人狂傲自负,蔑视天下,以这个性格,也许能闻名与天下,只是就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做出什么事业了,现在这还是国渊教导祢衡这么久以来,祢衡第一次提问,此子之前可是狂傲的紧,从来不会去请教别人,国渊点点头,他向来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祢衡跪坐在国渊的面前,有些深沉的问道:“敢问国君,可知那太平道教?”,国渊再次点了点头,说道:“冀州张角,开创此道,他四处施符救人,传播己教,目前,他信徒遍布天下,冀,青,幽,徐,豫,乃至司隶荆扬都有教徒,以十万数计,亦然成势....”,祢衡在心里哀叹,看来这黄巾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势力,只怕那场解开乱世帷幕的巨大叛乱就要开始了,可惜啊,自己太小了,哪怕再大上五岁,自己都可以借着这时机走入天下之人的眼内,只是目前自己一个十岁孩童,又能做什么呢?就看着各路英雄在平叛之中夺取功劳,纷纷建立功勋,走上人生正轨么?
虽然祢衡目前并没有想要与天下英雄争雄的野心,但是在这乱世之中,功勋还是要夺得越多越好,他看着国渊,他知道国渊一定有办法教他,可是他却根本没有办法去询问,他又继续问道:“国君,太平道教如此兴盛,为何朝廷从不对其管辖遏制?”,国渊看了看自己的这位子弟,唉,果然是聪慧之子啊,看来他也发现了一些事情,很多事情,很多人都看的清清白白,却很少有人会去说,国渊摇了摇头说道:“朝廷官员之中,也有太平信徒,何况如今天灾频繁,百姓疾苦,太平道教四处救人,对于朝廷所要的长久平稳而言,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祢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