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康拿起手里的手绢一角仔细端详,还未凑近鼻尖就已闻到一股以前从未闻到过的清香,张国康情不自禁的举到鼻子前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香味,像兰花、像玫瑰、好像还有点薰衣草的感觉,天色昏暗,那人的脸只能看个大概轮廓,但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种怪怪的感觉……
张国康随着人流又去看了看胸口碎大石,一群人围着,里面两个表演者呜哩哇啦一阵吆喝,噼里啪啦一顿表演,观众稀里哗啦一阵鼓掌叫好,只有张国康淡淡的看着,带着他的低气压。
接着张国康又去看了喷火,去看了杂技,还有搭台的戏班子,没有一样能提起张国康的兴趣,张国康撑着一副性冷淡脸,带着他的低气压团游走在人群中,表演不能说不精彩,围观群众都表示点赞,奈何张国康有心事,根本看不进去,在张国康看来,这些表演就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没什么了不起,早十五年还珠格格里就看腻了。
张国康的无头苍蝇式的游荡最终还是终止了,止于一个来自体内的声音——“咕噜噜,咕噜噜”
毕竟一天没有解决温饱问题了,人家出来潇洒那都是小康水平的享受,先得解决填饱肚子的问题。
于是,张国康从无头苍蝇式的游荡进化了,进化成了无头苍蝇式的觅食。
这陌生城市的街头,人生地不熟的,下意识的掏了掏兜,这衣服兜都没有,更别提熟悉的黄鹤楼。
张国康站在清河岸边,这河名还是刚听路人说的,看着河上的灯,呆呆的盯着一盏盏河灯,从远方飘来,从眼前飘过,又向另一边的远方飘去,一盏又一盏,有的是莲形、有的是船形,还有可能有骰子形……张国康扶着树的手也渐渐放了下来,缓缓地靠着树坐了下来,嘴里没有想过怎么就来了调,当然,也没想过合不合适,轻轻的就唱了起来。
“醒来只有我一个人
分不清黄昏或清晨
空气微冷有什么在流失
慢慢降温
一颗心往下沉
毕竟只是太短的梦
彼此终于退回陌生
我加上你两个人并不等于我们”
看着清河上飘来荡去的河灯,记忆长河中的一盏孔明灯渐渐的浮现,与之一起的还有那个躲在孔明灯后面的笑脸,甜甜的笑脸,那年高中的操场,高考前的祝愿,青涩的张国康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自己有这世界上最美的笑脸,只属于他的笑脸,直到大二上学期的期末,也是一个寒冷的冬天,甚至是印象中最冷的冬天,全国范围遇到了百年一遇的寒流,追求了高中三年,刚确定情侣关系三个月的异地恋女友,给了他一个最讽刺的笑脸。
张国康攒了两个月的生活费想要偷偷地去她的城市,买一个礼物,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坐了一夜硬座的张国康没有休息,下了车马不停蹄地去市中心的商场挑一个精心准备的礼物,只可惜在商场的专柜,没有遇到称心如意的礼物,却遇到了上天精心布置的玩笑,那个本以为属于自己的女孩和微笑,甜甜的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是一种自己从没拥有过的亲密。
张国康倒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转身去车站买票上了最早的一班车,下了车,雪大的看不清路上的是人是鬼,一百米开外雌雄同体,三百米开外人畜不分,不过这对于张国康来说都不是事,因为张国康根本没心情看路,也许是上苍庇佑也可能纯粹是车少,就这么一路从车站走到校门口也没被车撞,天气冷的令人发指,张国康估计是全校园里唯一一个在路上走的人,对于张国康来说这些哪里有心里冷,刚才在车上掏出自己的诺基亚删掉了所有与她相关的联系方式,抹除了所有与她的信息记录,但脑海中的记忆却不能一键删除,她甜甜的笑,她挽着自己的胳膊过马路的样子,第一次约会在公园里坐在梧桐树下两人安静的发呆,刚才手机里总共删除的有590条短信,不是只有590条,而是当时的手机只能存储600条,这590条是张国康最宝贝的590条,最舍不得删的590条,即使是手机内存满了也舍不得删的590条,如果不留出10条的空余就收不到新的短信内容了,所以张国康精心留下了590条,每一次她的新信息来都会反复读很多遍,斟酌是否要替换保存,即使是删除的每一条信息张国康也都记得信息的每一个字、甚至是每一个标点符号,但是张国康还是删除了他的宝贝,精心珍藏呵护的宝贝,可即使删除了手机的记录,与她的每一个回忆一直在脑海里萦绕,第一次晚安,第一次约会,第一次出丑,张国康恨,他不恨那个男人,也不恨那个女人,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好的记忆力,为什么可以记得这么牢,越想忘越忘不掉。
一个踉跄,脚腕扭了一下,张国康扑通一下坐在了雪地里,“咳咳咳,咳咳”张国康低着头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差点背过气去,脚踝的痛好像也感觉不到,因为心里装满了事,没有空间再装别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宿舍走,只是没有人看到,刚才张国康跌坐的雪上埋藏了一抹鲜艳的猩红,但是很快,雪就覆盖了血,再也没人知道。
“老六,你这是怎么了。”
张国康的寝室很快因为昏倒在寝室门前的张国康炸了锅,学校寝室是六人寝,按年龄排张国康最小,屋里排行老六,本来元旦跨年寝室六人想一起聚聚,但张国康提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