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世因为父亲刘延庆参加了江南外戚叛乱而一度受到朝廷冷落,但宗泽却对他另眼相看,一直重用提拔他,宗泽大军退守江淮后,宗泽令他率一万军守泗州。
宗泽不幸在楚州病逝后,他手中的八万由谁来指挥就成了天子赵构和太上皇赵佶争夺的焦点,赵构最初是想让韩世忠接管,但赵佶却坚决反对,认为韩世忠手中兵力太多,不利于朝廷控制。
最后父子二人达成妥协,将八万军队一分为二,四万军队交给岳飞统帅,前去荆襄镇守,另外四万军队赵佶给了刘光世,并提升他为都统制,独立成军,这便使刘光世再度被重用,手握五万重兵,官拜上将军、淮东防御使,都统制,成为地方大员,负责镇守泗州、楚州、泰州和通州一线。
刘光世几乎是同时接到李延庆和太上皇赵佶的信,这让他着实犹豫了两天,从感情上,他当然是偏向一手提拔他的太上皇赵佶,但作为朝廷重臣,他也反对太上皇发动宫廷政变,尤其在官家生死未卜之时,他生怕自己走错一步路,就会成为历史罪人。
不过刘光世最终还是决定出兵进攻李延庆,他没有选择余地,他的两个儿子都在京城,捏在赵佶手中,令他不敢不从。
刘光世不敢公开响应赵佶,这是他的底线,他不能公开站队,他便用飞鸽告诉赵佶,他会秘密出兵,从背后进攻李延庆。
刘光世并没有全军押上,他留两万军队继续镇守泗州和楚州,自己率领三万大军抵达了泰州。
三万大军在芦墟镇集结,刘光世站在高处眺望长江对岸,远方是一条黑线,这一带江面足够近二十里,波光浩淼,刘光世心中沉甸甸的,他明明知道天下各州都保持中立,不愿卷入这场宫廷政变,只有他义无反顾地蹚了这趟浑水。
他心中象吃了苍蝇般难受,只是儿子在赵佶手中,他不出兵又不行。
“速去询问,船只到了没有?”刘光世高声问道。
长江上的船只都在南岸,这是朝廷的规定,南岸不派船只过来接应,他只能从淮河调船南下,这就是他迟迟没有渡江的原因,
片刻,一名副将奔来禀报,“启禀都统,船只已经到了!”
刘光世回头望去,只见数十艘大船正沿着泰水驶来,他立刻下令道:“第一军准备渡江!”
第一军五千人已经做好准备了,他们并不是在长江上登船,而是芦墟镇的泰水上登船,然后船队直接驶入长江,半个时辰后,五千军队全部上了船,三十五艘大船满载着士兵,开始浩浩荡荡向长江对岸驶去。
“都统,卑职听到一个消息,韩世忠似乎也秘密派三万军南下了。”
汇报情况之人是副将杜麟,他刚刚从淮河押船回来,便迫不及待地向刘光世汇报这个消息。
刘光世一怔,“他们怎么会有船只渡江?”
杜麟叹口气道:“都统还不明白吗?一定是对岸派船过江接应。”
刘光世顿时沉默了,原来韩世忠是支持李延庆的,不过也难怪,韩世忠本来就是李延庆的部将,他支持李延庆也很正常。
江淮地区三大军队中,只有沿江防御使曹晟公开支持李延庆,刘光世和韩世忠表面上都保持了中立,实际上,两人却各自暗中出兵了。
“快看,那是什么船队?”有士兵忽然指着江面上大喊。
刘光世也看见了,江面上忽然出现了一支船队,足有五六十艘之多,在江面上一字排开,船上挂着宋军的黄底黑龙旗,刘光世心中大惊,长江上并没有水军啊!这是哪里来的水军?
他看不清楚,索性催马冲上一座土丘,这下子视野开阔了。
阮氏三雄率领的六十艘战船和五千水军昨天就到了,扬州是韩世忠镇守的地盘,刘光世必然是从泰州或者通州渡江,不过通州的江面太宽阔,从泰州的可能性最大,他们便守株待兔,等候在泰州对岸。
望着江面上三十余艘渡船,阮小七十分兴奋,低声对兄长道:“全部击沉,干他娘的!”
阮小二回头瞪了兄弟一眼,“你忘记都统是怎么说的?”
李延庆再三嘱咐过他们,只要刘光世没有公开表态站队,就说明他并不是心甘心愿出兵,那不用杀得太狠,警告一下就是了,如果警告不管用,再利用战船优势将对方悉数俘获。
这里面警告是最为重要,具体怎么警告,就由阮小二自己决定了。
“准备火砲!”
立刻有士兵将三架火砲推上船舷,当然现在还没有管状的火砲,还是弹射形火砲,但他们将第一次使用水战震天雷。
水战震天雷其实就是守城时对付巢车的长钉震天雷,震天雷铁外壳两面都有锋利的长钉,当震天雷重重撞击在船上时,长钉会穿透船板,钉在船上。
不过水战震天雷还是有特殊的不同之处,那就是火绳口有一个类似蜗牛外壳一样的装置,它将保护火绳不被江水打湿。
阮小二的战船迎面向最大一艘渡船驶去,这艘船上至少载有一百五十名士兵,水军士兵不断大喊:“立刻回去,否则将尔等击沉!”
但回答他们的却是密集的箭矢,几名喊话士兵不幸中箭倒在甲板上。
阮小二大怒,喝令道:“准备发射!”
战船和对面的渡船交错而过,双方相距不到三十步,只听见‘嘭!嘭!’两声,两颗震天雷同时射出,呈直线射向对方大船,先后击中对方船身,但其中一颗震天雷没有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