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脸一红,只得硬着头皮道:“光凭卑职一人,是无法杀敌百人,他确实立下大功。”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是从底层带兵过来,都希望手下将领是自己信得过的人,就算我答应让他指挥五百人,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况且他的资历远远不足,这样吧!我们找一个折中方案,你兼任指挥使,下设左右两都,我让王贵出任其中一个都头,统帅两百五十人,你看这样如何?”
李延庆心里明白,以种师道的坚持原则,他能破格提升王贵为都头已经是给足自己面子了,他不能不知好歹。
李延庆躬身行一礼,“大帅厚爱,延庆感激不尽!”
种师道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在还你一个人情,梁太傅暗示过我,赵源一案我之所以没有被罢免,你也是出了力的。”
李延庆半晌才呐呐道:“我给父亲写了信,请他帮忙”
种师道微微叹道:“这年头在官场里没有钱可是寸步难行吧!梁师成没有得到你父亲的好处,他怎么可能替我说话,让你父亲破费了。”
李延庆脸上发热,他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只得顺着种师道的思路道:“钱可以再赚过来,以宝妍斋的实力,花点钱问题不大,关键是种帅倒了,我也没有前途了,保种帅其实就是保我自己。”
沉默片刻,种师道问道:“你和梁师成很熟悉吗?”
李延庆极为敏感,他立刻知道,种师道已经在怀疑自己和梁师成的关系了,如果他们之间不熟悉,就算再有钱,梁师成也未必肯帮自己这个大忙,以种师道数十年的官场经验,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
沉吟片刻,李延庆道:“种帅应该认识栾廷玉吧!”
种师道笑了起来,“当年他可是西北军第一猛将,是刘仲武的手下偏将,听说他在西京养了一名妓女,结果被高永年的手下大将张宜抢走,他便怀恨在心,大观二年,宋军在积石军大胜,在庆功酒宴上,栾便借比武助兴的机会,假装失手杀了张宜,还是刘仲武保了他一命,将革职赶出军营,从此就没有他的消息了,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你怎么提到他?”
“栾廷玉是我的师兄!”
种师道顿时恍然,“对了,他也是周侗之徒,和你一样。”
李延庆又继续道:“大概在两年前,因为我和嘉王私交很好,我协助嘉王南下除掉了朱勔,结果得罪了梁师成。”
种师道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嘉王除掉朱勔之事他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李延庆也参与其中,他心中对李延庆的能力更加好奇了。
“然后呢?”
“然后梁师成便暗中指使宫廷购买三万贯胭脂,却不肯付钱,眼看宝妍斋岌岌可危,我只能去求梁师成放过宝妍斋,梁师成便提出了一个条件,让我替他杀死杨戬。”
“啊!原来杨戬是你杀的。”种师道大吃一惊。
李延庆摇摇头,“只能说关键的一箭是我射的,我还没有单独杀他的能力,是师兄栾廷玉全力助我,这件事后,梁师成对我倒刮目相看了,说以后我有什么难处,他可以帮忙,所以这次种帅危机,我就硬着头皮请他帮忙了,至于父亲给他多少钱,父亲不肯说,我也不知道。”
李延庆不敢提李师师之事,更不敢说他和梁师成有协议,他也相信梁师成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只要把这个秘密守住,种师道也不会太反感自己,事到如今,他只能赌这一把了。
先是朱勔,紧接着又是杨戬,种师道心中异常震惊,李延庆年纪不大,身后却隐藏着这么多重大事件,着实让他意想不到,他瞅了李延庆半晌,问道:“你怎么把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我?”
李延庆单膝跪下,“大帅如此信任我,我又岂能心怀二志!”
种师道缓缓点头,“由此可见我没有用错人,能诛杀朱勔和杨戬这两个国贼,足见你有过人之处,本来我怕你经验不足,想给你派个副职,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从今天开始,参谋帐由你全权负责。”
李延庆心中长长松了口气,至少眼前这一关自己过了。
李延庆正要开口请他保密,种师道却微微笑道:“你就放心吧!梁师道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种事情不需要你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