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已过,天空已朦胧有了青色,虎啸峡两侧的树林内依旧十分安静,很多士兵抓紧时间小睡片刻,李延庆没有睡意,不时关注着树林内的动静,这是他第一次率军出战,使他格外谨慎,唯恐付出巨大代价才夺下的水坝又被敌人反夺回去。
这时,王贵笑嘻嘻拖了一只大口袋过来,口袋里叮叮当当作响。
“是什么?”李延庆望着这只奇怪的大口袋。
“我专门替你收集的匕首,有一百多支呢!”
‘哗啦!’王贵将大口袋堆在李延庆面前。
李延庆瞪了他一眼,“你这家伙,没事给我找事吗?”
话虽然这样说,李延庆还是摊开口袋,从里面抽出几支锋利的匕首,在手上掂了掂,西夏人的匕首外形细长,不轻不重,非常适合飞刀。
如果近距离搏杀,这些飞刀倒可以派上用场。
“老李,天快要亮了,恐怕西夏军不会再来。”王贵小声对李延庆道。
“不能大意,就这么轻易放弃撤军不是西夏军的作风,除非他们是故意放弃水坝。”
“你觉得他们是故意放弃水坝吗?”
李延庆沉思片刻道:“很难说,也有可能是故意放弃,等我们大军从古原道过去后,西夏军再夺回水坝,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李延庆很犹豫,他感觉到这次夺取水坝确实容易了一点,当他们援军到来后,西夏军队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就撤退了,这不符合西夏军死战不退的作风,他心中便有了种种怀疑。
“还有一种可能!”
王贵小声道:“他们先让我们夺取水坝,等我们发出信号后,他们再重新夺回水坝,然后再掘坝放水,赶来接应的宋军恐怕一个都逃不掉!”
李延庆抬头看了看山顶渐渐要熄灭的火堆,他意识到王贵恐怕说得对,西夏人用的是欲擒故纵之计,这个时候他们的援军已经进峡谷了,至少有近万人,一旦西夏人夺回水坝,掘坝放水,这万余人将面临灭顶之灾。
要想避免这个后果,他们只能不计代价的死守了。
就在这时,树林里发出了尖利的啸声,这支前方斥候射出了鸣镝,有情况发生了,李延庆立刻喝令道:“所有人都起来!”
士兵们纷纷起身,张弓搭箭,严阵以待,虽然宋军的弓箭对西夏重甲士兵效果不大,但对普通士兵还是有很大的杀伤效果,使用锋利的透甲箭,在九十步内可以射穿敌军的皮甲,普通弓箭也能在五十步nèi_shè杀敌军。
另外一百余名士兵手执缴获的长矛,准备迎接西夏军的冲击。
但过了良久,树林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突然,树林内一阵沙沙响,藏身在树林内的斥候狂奔而出,大喊:“有三千敌军”
话没有喊完,一阵乱箭射来,斥候后背连中七八箭,扑倒在地,王贵大怒,提刀要冲出去,却被李延庆一把按住,怒斥他道:“你疯了吗?要上去送死!”
王贵恨得牙咯咯直响,一拳砸在泥土上,大吼道:“准备射箭!”
五百士兵刷地举起弓弩,瞄准了黑漆漆的树林,一百名长矛手半蹲在地上,准备随时出击。
这时,李延庆清清楚楚听见树林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喝令声,紧接着喊杀声大作,无数黑影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李延庆低声喝令道:“听我的命令,不要急着放箭!”
他目光锐利注视着西夏士兵奔跑,从百步外的树林进入八十步内的杀伤射程,很快又进入了六十步内,李延庆大喊道:“射!”
宋军五百支箭同时射出,尽管西夏士兵穿着厚厚的皮甲,但在五十步距离内,皮甲还是抵挡不住犀利的透甲箭,奔在最前面的西夏士兵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一片。
李延庆在寻找刚才发号施令的敌军将领,但树林内太黑,他还是看不清楚,他只得连发十余箭,每一箭都倒下一人,赢得周围士兵一片喝彩。
宋军的箭雨射杀了百余名西夏士兵,但并没有吓退敌军,西夏士兵稍稍停滞片刻,但依旧前仆后继向前冲锋,与此同时,树林旁出现了千余名弓箭兵,一起向宋军放箭。
宋军士兵纷纷伏在沙袋后,但还是十几名士兵不幸中箭,敌军箭势稍缓,抓住这个空隙,李延庆大吼,“再射!”
宋军士兵同时起身放箭,密集的箭矢射向已冲到三十余步外的西夏士兵,一片片士兵栽倒。
两轮箭后,担任冲锋的五百西夏士兵只剩下两百余人,他们大吼一声,直接冲了上来,弓箭打击已经来不及,李延庆转身喝令,“长矛士兵上!”
王贵眼睛都红了,他大吼一声,率领一百多名宋军长矛手杀了上去。
这时,一名士兵疾奔而至,向李延庆禀报道:“水坝对岸没有敌军,刘将军愿领军前来助战!”
“不行!”
李延庆当即拒绝,“告诉刘将军,守住水坝才是关键,切勿中了敌军的调虎离山计。”
虽然眼前局面吃紧,但李延庆头脑却很清醒,一旦刘錡率军来援,水坝西岸就出现漏洞了,一旦西夏军夺回水坝,后果不堪设想。
士兵飞奔回了东岸,这时宋军的长矛手出击了。
一百二十名长矛手都是由情报营士兵临时装备,他们披挂上西夏士兵的重甲,手执铜矛,乍看和西夏士兵完全一样,但他们还是和西夏士兵做了区别,那就是左臂缠着白布,使士兵们一眼可以认出。
他们三十人排成一排,列为四排,拦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