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走进房间里坐下,问道:“曹家出了什么事?”..
“陈留县的一支厢军扣押了宝妍斋的船队,船上都是曹府的内宅库之物,还有曹家的二十几名族人。”
这个消息让李延庆微微一怔,拦截宝妍斋的船队倒也罢了,居然敢拦截曹家的物资和族人,而且是曹家内宅库之物,那可是曹家百年来的积蓄,谁这么胆大包天?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刚接到消息,拦截应该是在中午就发生了,不过现在情况不明!”
李延庆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支小小的厢军居然敢挑战自己和曹家,如果说背后没有人指使,那才是见鬼了。
那会是在背后指使?
李延庆第一个反应就是王黼,王黼在报朝堂停职的一箭之仇,但李延庆又感觉,作为堂堂的相国,做这种自损名誉的事情是不是太愚蠢了,虽然是可以一时为难自己,但消息传出去,他相国的光环可就要被玷污了。
李延庆相信王黼恨自己入骨,但王黼报复自己一定不会采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得罪曹家也就是得罪了整个功勋世家。
如果不是王黼,那又会是谁?谁能调动军队拦截船队?这时,李延庆忽然想到一人,难道是他?
“府尹,我们怎么办?”曹英在一旁低声问道。
“我们先去一趟曹家!”
李延庆当然知道,曹家派人来通知曹英,其实就是来找自己,他没有耽误,立刻起身向外走去,几名正在休息的亲兵也纷纷牵马出来。
这次李延庆带了一百零九名亲兵南下,其中百人已经编入了新北军担任底层将领,另外有一人担任信使,在新北军和京城之间进行联系,其余八人则是他的随身亲卫,这八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个个武艺高强,能以一挡十。
八名亲兵跟随着风驰电掣般向曹府而去,曹英也骑一匹马跟随在后面,不多时,一行人赶到了曹府。
刚到曹府大门前,却迎面见驸马曹晟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延庆,你也得到消息了?”曹晟看出李延庆行色匆忙,便知道他一定也得到了曹家被拦截的消息。
李延庆点点头,“是怎么回事?”李延庆问道。
“该死的童贯!”曹晟咬牙切齿骂了一句。
“童贯?”
李延庆脚步稍微迟疑,他也想到了是童贯,却没想到曹晟说得这么肯定。
“小七叔能确定?”
曹晟冷笑一声,“是费弘率领手下拦截,那费弘不就是童贯的养子吗?”
曹晟翻身上马,恶狠狠道:“既然要和我曹家作对,我倒要看看童贯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我们走!”
曹晟打马便走,带着一群骑马家丁向南疾奔而去,李延庆也催马跟上,片刻,一群人便消失在道路尽头。
.......
李延庆一路催马南下,但他却百思不得其解,童贯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这样做明显是得罪了自己和曹家,对他又有什么好吹?
而且他的心腹这样扣押船队又有什么依据?他就不怕曹家在天子面前狠狠告他一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吗?
越想李延庆越是觉得奇怪,他忽然勒住了战马,大喊一声道:“小七叔,等一等!”
曹晟勒住了战马,“怎么了?”
李延庆沉声问道:“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朝廷已经禁止官员离京?”
这是李延庆唯一想到的理由,否则童贯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派人拦截曹家。
曹晟此时也稍微冷静下来,他沉吟一下,缓缓点了点头,李延庆一怔,“是真的?”
曹晟叹了口气,“两个月前,就在太子监国的第三天,官家颁布了一份圣旨,严禁朝廷百官迁徙家眷和财产离京,可事实上,这份旨意并没有什么效果,朝廷高官们还是用各种办法将财产南迁,至于家眷,很多官员妻儿借口出去游玩,朝廷也没有办法。”
“那船队呢?”李延庆又问道。
“朝廷早就颁布了征船令,征调开封府以及河北两道的所有民船用于运输军品物质,所以船只一般都不敢进京城,只能停在开封府各县内,这种情况下,地方军队和官府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可如果较真扣船,你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李延庆心中的疑惑被解开了,把潜规则变成了明规则,或者就是童贯有恃无恐的原因,李延庆也隐隐猜到了童贯为什么要玩这一手,原因就出在朝廷组建了新北军,这个机会对于已经失去军权的童贯尤其重要。
不过童贯居然用曹家和他李延庆来磨刀,还当真是把他们当成软柿子来捏了。
李延庆冷冷哼了一声,“先去陈留县!”
众人再次加快速度,在夜色中沿着官道向陈留县方向疾奔而去。
其实李延庆想得没错,、这次新北军成立一共涉及三股势力,一个是高俅势力,一个是东宫势力,再一个就是李延庆势力,童贯如果想把手伸进新北军,他就需要敲掉三股势力中的一个,童贯当然只能对势力最弱的李延庆下手,至于曹家,童贯还真没有把有名无权的曹家放在心上。
李延庆和曹晟连夜疾奔,终于在三更时分抵达了陈留县。
........
在距离陈留县约五里的汴河岸边停着一溜货船,大约有二十艘左右,最大的两艘是千石大货船,其余都是五百石的中型货船。
这支船队正是被陈留县驻军扣留的宝妍斋船队,运送曹家的财物和部分族人南下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