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大哥最后白忙一场,真的全叫这个匪徒私吞,那她还有好果子吃?
那匪徒听见是她,半信半疑,只一刀背打在她后脖子处打晕了,自己从箱子里面将那一叠契约拿出来,又生怕万一契约不能兑现,翻箱倒柜的找银子,不料方宝乾是靠领月例银子过活的,自然是没找到什么。
用包袱将契约束缚住,匪徒按照何家贤说的,出了门一拐,果然看见有个角门开着,便闪身出去。
何家贤把手装作被绑住的样子,一步一步回到汀兰院,对土匪头头道:“你们那个兄弟,一个人把房契地契,金银财宝全都拿走了!”
土匪头头一惊,看看现场不过只有五个人,刚才派的那两人也回来了。有些不信。
何家贤道:“我知道是梅姨娘勾结你们来的,谋的就是方家的财产,方才他和梅姨娘两个人一合计,觉得七个人分不如两个人分,抬着箱子就走了。梅姨娘给他引路,走的就是府里的小门。”
土匪头子头一瞥,便让一个人过去看看,又用刀逼着何家贤蹲下:“你别耍花样!”
“我能耍什么花样,银子我是不指望保住了,只求你们能饶我们性命,这才赶紧回来报信的。我怕你得不到银子,恼羞成怒啊!”何家贤将利害关系都说明:“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老大,真是的。有个老女人躺在地上,被打晕了,我问她话,她说老五一个人把财产都带走了。”派去探信的人回来禀告。
土匪头子将刀往地上空砍一下:“妈的,快追!”又留了两个人:“看好了,别让他们报官!”
一行人匆匆忙忙出了汀兰院,就往院子外面跑去。
何家贤见那二人年纪小,想来是最不受用的,也不吭声,只蹲在地上,将假装绑住的绳子松了,悄悄给方其凯解绳子,方其凯又激动又害怕,还带了几分勇气。
梅小姐见他在动,低声问了一句什么,那看守的土匪突然厉喝,寒光一现,刀指着她:“说什么,闭嘴!”
梅小姐胆子小,顿时只觉得腹部一痛,便有一股热流从下身出来,脸色惨白。
最靠近的丫鬟知道她有身孕,一直妥帖照顾,突然见她变了脸色,忙问道:“四奶奶,你怎么啦?”
梅小姐低声道:“我肚子痛……”
这话听得在场所有人都心里一惊,那丫鬟趁着月色,见她大腿裙摆处颜色变深,大惊失色:“四奶奶小产了!”
方其凯整个人气血上涌,不等何家贤将绳索完全解开,自己背着手站起身兜头就往那匪徒肚子上撞过去:“我跟你拼了!”
他这样一喊,两个大门口值守的护院,被绑进来的,也起身用身体去撞那劫匪。
那劫匪猛然被三个人一撞,晕头晕脑,何家贤趁机上去,抢了他的大刀,一下子就朝他身上劈过去。
那劫匪下意识用手一挡,胳膊就被划出一个深深的伤痕,血染红了衣裳。
另外一个劫匪见势不妙,举起大刀就朝何家贤砍过来。
方其凯因爱妻爱子遭到不测,激发了前所未有的男人血性,举起手就迎向那劫匪的刀口,本来松散的绳子碰到刀刃,倒是一下子解开,他用肉身挡了一刀,抬脚就朝劫匪心窝踢过去。
何家贤趁机用刀将两个护院的绳索割开,那两个护院身高气壮,跟两个劫匪斗在一起。
等又放开几个小厮时,那两个劫匪就不再是对手,几个回合就被打趴在地上。
何家贤命人用绳子将他们捆了个严严实实,一齐拖到汀兰院内屋。
此刻既不敢去报官,怕路上碰到回来的劫匪杀人灭口。
又不敢聚集在屋子里,万一劫匪没找到地契铺契,最后放火烧屋,到时候人证物证全无,一屋子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思来想去,却是抢了那劫匪的大刀,又让众人去汀兰院的小厨房,拿了剪刀,菜刀,锅铲,甚至烧火棍。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只有杀出去一条路!”何家贤将利害关系都说了:“咱们人多,他们虽然有武艺,但是不一定能打得过。若是打不过,机灵点的立刻去报官!”
众人也齐声表示同意。
何家贤留了一个稳重的有经验的婆子照顾梅小姐,命方其凯也留下,方宝玉也托付于他,命他守好屋子,不要发出声音。
又把两个劫匪结结实实分开锁进两个不同的客房,这才率着十多个人,浩浩荡荡杀出门去。
算起来,那边四个劫匪,身强力壮有武艺,他们统共不过十多个人,虽然数量多,但是一半都是女人孩子,方其云基本上算不上劳动力,唯独方宝乾还有些力气。
真正能打的,也就是两个护院,两个小厮,再有一个方宝乾了。
劫匪有刀,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仗。
何家贤心里直哆嗦,想到才三个月不到的方宝玉,心里充满不舍。又将方宝乾拉在手中,心里只祈求那个匪徒没有跑太远,被土匪头子逮到,然后他们分赃。
可是,这样一来,方家的产业又保不住了,委实对不起方宝乾。
何家贤心里惴惴不安。
外面已经传来喧闹的脚步声,何家贤心里一惊,命令大家原地不动,喝道:“这是一场硬仗,只能活,不能死!男人冲在前面,女人想办法去报官!”
众人一致答是!
脚步声在月色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是一声清脆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