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其瑞见她眼中莹然有泪,心中一软,口气放轻了道:“那如你所说,咱们两不是正好一对?谁也别嫌弃谁!”
何家贤只觉得心念一动,冷清的感觉霎时被温暖包围,眼里含了些雀跃与期待,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于明显。
方其瑞见她双目波光盈盈,满目柔情,越发难以离开,不敢就这这个话题,强忍着道:“你先歇着。”
方才请大夫来,说何家贤晕倒了,方其瑞有了个大概了解,便又出去叫了吉祥来细细问话。
吉祥便将上午姐妹们来坐闹了不愉快,下午突然又要去见客受了委屈,胡妈妈又胡闹辱骂一并说了,说起二奶奶急急的准备礼物,诚心诚意生怕丢脸,不由得又有些替自己和何家贤委屈,声音哽咽起来。
纹桃此时却摇曳生姿走进来,瞧着吉祥在方其瑞面前哭,脸色就不大好看:“哎吆,这是受了委屈了?”
吉祥本是个要强性子,只是要强之人最受不得别人关怀,此事若是二爷不过问,便当白吃了个哑巴亏,打落了牙齿往肚子咽就是。
偏方其瑞又和风细雨,大有为二奶奶出头的意思,吉祥便有些感动,急忙将还未流出眼泪努力收了收,让声音变得正常:“奴婢哪里能有什么委屈受,不过是为着二奶奶的病着急罢了。”
纹桃听了往上房里瞄了几眼,画的嫣红的嘴唇撇了撇,不以为意的笑着道:“瞧把你急的,不过是气急攻心罢了,歇歇就好了。”
她左手在右手手腕上掏了好久,犹豫中下了决心,将一只纹花碧玺手镯掏出来:“二爷,说来奴婢真是好运气,刚才经过花园子后门,瞧那里丢了一个手镯,奴婢看来看去有些眼熟,忙拾了回来,请二爷瞧瞧,是不是二奶奶平素戴着的。”她一手用帕子将手镯兜着递到方其瑞眼前。
方其瑞看也不看,径直冷漠说道:“我成日里在外头,哪里认得。”
吉祥便探过身瞧了一眼,发觉正是何家贤的,心头一酸,嗫喏道:“那是二奶奶从胳膊上摘下来,送给舅老爷家的二小姐的……怎么……”
纹桃正要听这话,便一手捂着嘴笑着:“奴婢想来是记得不错的,满府上下,也只有二奶奶戴这种镯子。”
吉祥见纹桃在方其瑞面前讨巧卖乖,无非是说何家贤戴的镯子货色差,其他的主子都瞧不起,心有愤愤,便问道:“那还不赶紧给表小姐送去,想来丢了正着急呢。”
“着急什么呀着急。”纹桃笑眯眯:“奴婢当时捡到便问了,说是表小姐瞧不上这成色,收了试戴了一下觉得丑,随手就掷在地下,旁的人又不敢捡,只得交于奴婢,替二奶奶带回来了,让二奶奶留着自个儿用。”
吉祥听了气得脸色涨红,想说什么又住了嘴,她瞧见珊瑚过来了。
珊瑚到方其瑞身前行了个礼,才正色说:“老爷回来了,听说夫人气得头疼病发作,此刻要奴婢请二奶奶过去问话呢。”
方其瑞冷笑了一下,对着珊瑚也没个好声气:“还问什么话,左不过不敬长辈,让夫人难堪,请老爷发落就是了,我叫她受着。”
说着又像是不知情一般,对珊瑚说道:“你进去看看二奶奶醒了没有,方才我回来气急,将她骂的晕厥过去了。”吉祥一愣,立刻聪明的回应过来:“是。”
片刻后又出来:“看了大夫,灌了汤药,倒是还没醒。”
方其瑞顺着说:“那就请老爷夫人过来审问吧。”他用审问一词有些严重,珊瑚哪里敢,只得先回去复命。
胡妈妈在一旁看着,她知道何家贤已经醒了,却不敢说——二爷已经认下了是他把二奶奶气晕的,自己只要闭嘴不言,就脱了这个干系,此时自然是乖觉知趣的。
纹桃不知情,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她刚才出去看何家贤受训的好戏,就挤在了舅母家二小姐身边,二小姐顺手将镯子打赏给了她,她正喜滋滋的,回来就瞧见方其瑞眉目温和的问何家贤的情况,一时气闷,故意拿镯子出来损了二奶奶几句,提醒二爷她是上不得台面的。
此刻又听方其瑞也骂了何家贤,愈发高兴,只是努力掩饰住了,抬脚上台阶:“那奴婢进去伺候。”
吉祥忙拦住道:“不敢劳烦纹桃姐姐,奴婢伺候就是。”
纹桃乐得在外面与方其瑞独处,便也不坚持,只将镯子递进去。吉祥正准备接,方其瑞冷冷道:“既然是你捡的,那便归你了。”
纹桃喜不自胜,她本来就有些肉疼——这镯子对主子们来说不够好,对她们来说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她长年伺候方其瑞这样的男子,哪有什么首饰赏赐,不过是些糕点银子罢了,比起伺候夫人小姐们的丫鬟,首饰自然就更寒酸。
又对着方其瑞盈盈拜谢,方其瑞只笑着瞧她,片刻后才道:“一时离了你伺候还真是不习惯,去你屋里坐坐吧。”
纹桃愈发高兴,忙在前面引路,口中却说:“仔细脏了二爷的脚。只奴婢近日正在为二爷缝一件袍子,正好可以试试大小……”
吉祥在门内,瞧见何家贤正睡着,听着外面纹桃嫣然笑语,非常生气。
待到晚间,珊瑚又过来,很是客气的请何家贤过去坐坐,再不提问话。
何家贤明显觉得珊瑚的语气不对,心中惴惴不安的问吉祥:“若是坐实了,一般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吉祥掰着手指头:“奴婢听说有犯了错被人牙子带出去卖了的,有打折了胳膊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