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贤忙推脱不敢不敢,陈氏便道:“既然妹妹喜欢你,你便带着她到处转转,左右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把玉珠招待好了也算是尽了力。”
何家贤直觉她并不太喜欢方玉珠,文绉绉的酸的很,又不敢违抗,只得答应下来。
两个人走了一段,回头一瞧小郡主也跟在身后,便笑着道:“我这里有事,你自去找你的家人罢。”
郡主将小脸一撇:“我没有家人,我跟着大表嫂来的。”
何家贤这才知道郡主封号叫文宣,是七王爷的外孙女,与伟昌侯府是远亲,在府上作客,因伟昌侯夫人身体不适没有来,便跟着方玉荷一起来。
方玉荷身体不好,没办法看顾,稍不留神就叫她一溜烟乱跑,不小心撞到何家贤。
“那姑奶奶该多担心你,快回去吧。”何家贤殷切叮嘱。
文宣却将头一昂:“她病怏怏的,说几句话都费劲,我本来就是来凑热闹的,听说等一下还有许多戏文听。”她瞧着何家贤紧张的模样,噗嗤一笑:“我已经留了丫头告诉她我转一转就会回去的,也不会去外院胡乱跑的。”
何家贤本就怕她去外院见到外男坏了礼数,此刻听来郡主虽然贪玩了些,处事却很有分寸,越发欣赏。
小郡主见何家贤似乎愿意留她,就指指方玉珠:“你打算带她去哪里玩?”她掰着手指头:“我瞧她不像是个爱玩的。”
方玉珠见何家贤称她为郡主,又弄清了身份,听见这话觉得有趣,到底也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小姑娘,不由得放下文绉绉的模样,笑着问道:“我不爱玩您爱玩儿,京城里的郡主都是你这样的吗?”
郡主见她不再摆个骄矜的模样,似乎此时才展露天性,也和善许多:“那官府小姐都是你这样假端庄吗?”
方玉珠便笑了,摸着头不好意思说道:“父亲大人有要求,若是不从,惹得他唠叨几天,便是吃睡不宁了。”
小郡主也笑:“我母妃也是,所以我时常也装个样子哄哄她。”
何家贤见方玉珠放得开,才知道方才的模样都是佯装的,不由得噗嗤一笑:“我差点以为你真的……”
方玉珠莞尔一笑道:“不这样怎么脱身?我瞧着你也浑身不自在,如此救了我,也救了你。”
小郡主忙在一旁举手:“还有我。”
何家贤陡然得了两位朋友,喜不自胜,忙请她们去屋里坐,喝茶吃饼。
待发觉只有陈茶时,又一阵不好意思。
方玉珠便道:“喝那些茶有什么意思,肚子寡淡的很,我瞧着喝点白水吃点糕饼就很松快。”
小郡主对方玉珠的洒脱不羁很是羡慕,一下子就成了她的应声虫:“我瞧着也很好。”
何家贤见这二位是真心洒脱之人,小郡主年纪小可能还不是完全有主见,方玉珠举手投足已经很有一番成熟风韵,心理年龄只怕超过三十,忍不住就笑起来。
方玉珠便轻唾她一口:“呸,要笑大方点儿笑,别偷偷摸摸的笑。”
何家贤强忍住了,小郡主往口中塞了一块点心,含糊不清问道:“你在笑什么?”
方玉珠真是一颗玲珑剔透的心,故意寒着脸道:“总归不是笑我人前人后两副模样。”
何家贤便捂着嘴又忍不住笑了许久才停下来:“你倒是知道,我觉得你跟我看得那些话本子上的侠女一样,白天是个循规蹈矩的良家妇女,一到晚上面具一戴,便换了一个人打家劫舍劫富济贫。”
方玉珠便探身去敲她的头:“本小姐可不是见什么人都现原形的,只有看到傻子才会。”
何家贤反应过来,知道在骂她傻,也不生气,小郡主听明白两个人打趣,插话说道:“可不是傻,跟我振振有词说了一大通大道理,被婆婆一叫,立刻缩头乌龟似的战战兢兢。依我说,就该不理她才是。”
何家贤与方玉珠对视一眼,知道这位小祖宗有不理人的资本,她们可没有,因此必须要装个样子。
只是方玉珠高明,人前装端庄。何家贤生涩,只能做出个胆小怕事的模样。
这又跟二人身份不同,立场不同有关系,一时不好对小郡主言明,就又问她京城的趣事。
小郡主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有我还来燕州城?”
方玉珠便道:“总是听说京城繁华,那街道又大又宽敞,看来还不如我待的西北边陲小地。”说着便讲那边的风土人情,什么不吃米吃面啊,比肚子还大的饼啊之类。
听的小郡主和何家贤一阵神往。
正热络的说着呢,外间有丫鬟来传,说是徐氏到了,请何家贤移步迎客。
何家贤正纳闷父亲母亲怎么没来,此时一听喜出望外,急忙快步迎了出去。
走到半路上便有一位嬷嬷扑过来拉住小郡主:“我的郡主欸,你跑哪里去了,叫奴婢一顿好找。世子夫人身体不好歇着了,遍寻不着你急得上火呢。”
小郡主见何家贤有正事要办,一吐舌头做个鬼脸跟嬷嬷去了。
徐氏来的很晚,才寒暄几句就要开席了,何家贤不能上桌吃饭,只能在一旁伺候,远远瞧见母亲混在衣着华丽,首饰富贵的夫人们中间,朴素简单的衣饰格外出众,面容也老了些。
尽管如此,何家贤还是能瞧出来,母亲是精心打扮了的。
只见徐氏低着头慢吞吞吃着,偶尔有婆子从身后布菜便受宠若惊,连声推辞,畏畏缩缩。何家贤眼尖的从有些人脸上看到讥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