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贤接过信,笑问:“道思,你给家父这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王慎:“伯远若想知道,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孔贤不悦:“道思你当我孔贤什么人,私拆信件,况且是父亲的信件,于礼不合。如此,我就回城去了。”
王慎:“来人,送孔少将军回去。”
等到孔贤离开中军节帐,先前还一脸醉意的王慎眼睛里闪着清澈的光芒,他端起茶壶稳稳地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淡淡地笑起来:“原来是孔二小姐,有点意思。”
在真是的历史上,孔彦舟就是个披了人皮的qín_shòu,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以至引起一场家庭lún_lǐ大悲剧。
当初想起这段历史的时候,王慎也只是在脑海中有个依稀的念头,琢磨着能不能好生利用引起孔家内乱。也因为这样,在两家开战的时候,王慎对于吕本中替自己求娶孔二小姐一事不但不反对,还大肆宣扬。
特别是在知道孔琳是孔家少将军孔贤的同母妹妹之后,更是觉得这一步棋如果下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而且,最妙的是这个孔贤人还非常不错。尊敬师长,爱护弟弟、妹妹,是个有强烈的道德感的君子。自从家中出了那桩丑事之后,这小子就时刻处于痛苦的熬煎之中。有的时候王慎还真怀疑这小子究竟是不是孔彦舟的亲生儿子,实际上,姓孔的一路从北方南来蕲、黄,走一路**虏掠一路,妻妾成群,估计他也搞不清楚那些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之前种下的还是跟了他之后才珠胎暗结。
这事老子也不用提孔彦舟操心,不管是真是假,某都要将他变成假的,让孔老贼疑心生暗鬼自家人打成一团。
想到得意处,王慎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半天,才吩咐卫兵:“去把陆灿请来。”
不片刻,陆灿来了:“军使。”
“子馀,坐吧。”王慎随意地坐箕坐在地毯上,惬意地抓着自己的后颈:“部队都撤下来了?”
陆灿见王慎没个正形,微皱了一下眉头:“道思,得了你的将令,各部已停止攻城,只在城外修筑寨堡、长围,准备从长计议。不过,这么围下去也不是办法。”
王慎:“我方才突然有个想法。”
陆灿:“还请教。”
王慎一副讳莫至深的模样,笑了笑:“且不说这事,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事同你商议。围城一月,孔彦舟征伐城中百姓上城作战,又抢劫百姓的粮食,想来城中百姓已经开始挨饿了。哎,毕竟是我大宋的子民,某身为朝廷官员,如何忍心他们成为饿殍,欲网开一面,放城中百姓出来求活,不知道子馀你怎么看?”
陆灿面带惊喜:“本该如此,早就该这样了。不过,怕就怕军中有人不肯。”
他话中的意思王慎自然知道,孔彦舟死守蕲春老城之前裹胁了几万百姓。被围了数月,城中想必已经发生了饥荒。只需再围上一段时间,孔彦舟的部队就会饿得走不动路,说不好会又内乱。
现在开城放百姓出城,那不是给孔彦舟减轻负担吗?
这个月以来,仗得大很苦,双方都打出真活来。此命令一下,必然引起将士们的不满。
陆灿是个正人君子,自然不忍心看到百姓受苦,王慎说要放百姓出城,他心中自然欢喜。可作为领军大将,从整个战略上来考虑,他还是觉得王慎的决策甚为不智:“道思,如此,战事岂不是要继续拖延下去。再不拿下孔彦舟,安陆那边的贼军恐有异动。”
王慎不屑一笑:“全歼曹成军杨再兴部,贼人已经丧胆,还敢来自取灭亡?我怎么不知道战事这么拖延下去不是个了局,不过子馀你也不用担心,我已有计较,说不好十天半月之后,就有人乖乖打开城门迎我大军入城了。”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陆灿点点头,他自然明白王慎今日叫自己过来所为何事,道:“将士们那边,我去同他们说。”
如今的泗州军已经杀红了眼睛,凶悍剽劲,闻战则喜。围而不打,他们已经心生不满,现在再放百姓出城,只怕立时就是一桩风波。
王慎点点头:“如此就劳烦子馀兄了。”
果然,如他顾虑的那样,一听说要放城中的百姓出来,诸军大哗,都在吼:“凭什么放里面的人出来?这是乱命,一定是军使身边出奸臣了。”
“什么百姓,里面还有百姓吗?上城那箭射咱们,用烧滚的金汤泼咱们,擂木滚石往下砸的时候,他们已经变成了士卒。现在眼看着城就要被咱们攻破了,却摇身一变,变成百姓了?”
“都得死,战场上见真章!”
一时间,群情激奋,杀气腾腾。
陆灿也不和他们分辨,只背着手静静地看着他们。良久,才面无表情,一字一顿:“说完没有,说完了听我一句:难不成打进蕲春之后你们还要屠城不成?”
“这个,这个……”
“我就问一句,你们是不是要屠城?”陆灿继续道:“好得很,出息了?”
说来也怪,看到他那张清水脸,众人很快就平静下来,面面相觑,着声不得。是啊,难不成将来还要将满城百姓给屠了,又如何下得去手?
陆灿:“军使说了,也不是什么百姓都能出城的。首先是妇孺,然后是十岁以下孩童和六十岁以上老者。至于其他人要想出来也可以,但每人得交一斤粮食。没有粮食,二十斤铜、铁也可以。”
“这个可以。”众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