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牛皋这话,细妹眼睛一亮,虚弱地问:“幺哥真的还活着,你不骗我吧?”
牛皋气道:“俺骗你做什么,骗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幺哥,幺哥他终于逃出去了,还活着,大明尊保佑啊!”细妹的眼睛里终于恢复了神采,眼泪成串地落下,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看到她这般模样,牛皋反倒慌了神,想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又是不敢,口中只道:“别哭,别哭,别哭。杨幺虽然逃脱了,可军使已经下了死命令,等到部队休整完毕,会继续派人搜拿,务必要将他捉住或者擒杀才好。杨幺不除,湖南永无宁日。”
“啊!”细妹低呼一声,面上全是焦急之色,表情又变得冰冷。
王慎心中苦笑:这个牛皋啊,怎么连话都不会所。女孩子嘛,是要哄的。
看了半天,王慎看得无趣,正要走。突然,就见到严曰孟急冲冲地拿着一封插着三根鸡毛的木匣子过来,一边跑一边高声喊:“军使,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这个时候,牛皋才发现立在一边的王慎,臊得满面通红;“见过军使。”
看到鸡毛信,王慎心中一凛,感觉到不好。泗州军使用的是宋军的通讯体制,根据急递的等级不同以鸡毛的数量做标志。三根鸡毛,那就是十万火急。
王慎打开匣子,掏出放在里面的信只看了一眼,就变得一脸铁青:“严宣赞,信你看过了?”
严曰孟沉重地点了点头:“刚看过,军使,看来,我军要启程回安陆了。”
牛皋大惊:“军使,我们要回家了吗?”
“此事等下再议,是得回家了。”王慎点点头,冷笑:“这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严曰孟。”
“属下在。”
王慎:“你马上去招集军中指挥使以上军官议事……陈兰若的骑兵军就不用叫了……我先和牛将军和细妹说几句话。”
等到严曰孟匆匆离去,王慎深吸了一口气,微笑地看着细妹:“杨细妹。”
细妹竭力挣扎了一下,欲要起身。
王慎:“你身上带伤,就不要起来了。方才你也听到了,某家中有事,马上要带着部队回安陆,这湖南的事情也管不着了。至于征剿你兄长杨太,我也打算就此罢手。所以,你尽管放心,你兄长会没事的。”
“啊,军使不和幺哥打仗了?”杨细妹面上露出一丝喜悦的光芒。
王慎点点头:“不过,你也知道,某的老家在江汉,你兄长在湖南,彼此之间只隔着一座洞庭湖。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细妹连声道:“军使,我保证只要你不去打幺哥,幺哥也不会去湖北的。”
王慎冷冷一笑:“你保证,你用什么保证?对了,你们明教的首脑人物之间必然有特殊的联络方法。我也懒得问,不过,你好好养伤,尽快联络上杨太,就说我想见他一面,大家好好谈谈。说得拢,某带兵离开湖南,将这洞庭湖以南地带让给他杨幺。如果说不拢,对不住,我的部队就在这里扎根不走了。”
“另外,此事至为机密,只你我还是牛伯远三人知道,切勿传到第四人耳中。牛皋,这事由你和细妹去做。”
……
“各位听好了,马上收拾行装,咱们去鼎州和杜判官还有武陀汇合,征讨湖南摩尼妖贼一战已经结束,也是到该回家的时候了。”
等到众人到齐,王慎厉声说:“动作要快,我只给你们一天时间收拾,明日一早大军就要开拔。所有的船只都必须要准备好了,如果船只不够,砍伐山上的竹木为伐。若有延误者,军法从事。”
众将没想到王慎如此急切要走,都是面面相觑,一脸色狐疑。
岳云:“军使,这是怎么了?”
王慎将鸡毛信扔过去:“自己看。”
岳云刚一接过信,众人就围了上去。只看了一眼,都大骂起来:“好个姓李的奸贼,咱们在前线流血牺牲,他不但不帮忙,反去赚咱们江汉,是可忍,孰不可忍。”
岳云:“誓诛此獠!”
王慎大喝:“骂能够骂死李成吗,有这工夫骂娘,还不快下去准备?”
这份急报是从复州送过来的,大概意思是说,李成的大军突然乘船越过同洞庭湖在岳州登陆,然后一路劫掠沿长江北上,前锋已经进入复州境内。
李成军其势极大,岳州宋朝守军不敢出城。而复州那边泗州军也没有驻军,无法抵挡。
看信上的日子,已经是六天前了。按照时间来推算,此刻李成的前锋应该已经到汉阳军,说不定已经逆汉水而上,深入到安陆腹地了。
王慎心中担忧,自己现在就算抓紧时间火速赶回安陆,却不知道家里又是何等情形。
现在他只庆幸自己留了个后手,出征湖南的时候只带了背嵬军一部。而前军、踏白、选锋、胜捷、破敌诸军都还在。加一起一万多人,即便自己不在家,李成又能如何?
“不能急,急也没有用,越急越出鬼。”王慎在心中暗暗告戒自己。
……
第二日,全军开拔。王慎也等不及后面的部队慢慢乘船携带大量物资沿沅江北上,而是直接和一百骑兵骑了快马先赶到鼎州城外二十里的老营,和杜束、武陀汇合。
“李成实在可恶,军使,末将上次蕲州攻城战受伤回黄州休养之后,迄今已经半年,身上的伤早已经好得完全,还请让末将归队,待我上战场之后亲手斩下李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