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悄然爬上了赫斯卡蒂的肩头,她眯耸着睡眼,借着符能灯发出的黯淡光线,从文件堆积如山的办公桌上向着门口望了过去:不知何时,壁炉里面的火已经熄灭了,只有点点的火星时不时地在灰烬堆中跳动。房间里几乎暗无天日,绛紫色的帷幔将蓝宝石的光辉严严实实地挡在了窗户之外,炉火也不再舞动,符能灯的微弱的光芒不足以照亮那张华贵的杜恩地毯。摆在桌子上的旧星图转发出了咔咔的轻响,此时安静得有些可怕。
赫斯卡蒂蹒跚地站起身,举起符能灯的灯座,绕过散落到地上的羊皮纸,走到了壁炉口。只见她的右手食指轻轻一划,不知何时,一堆松木已经整整齐齐地堆放在了壁炉里。赫斯卡蒂又随意地念起了一段咒语,木材上凭空出现的橙色细小火苗便开始迅速地舔起了松木堆。
火苗越跳越旺,房间内逐渐开始明亮起来,赫斯卡蒂身上的寒意也渐渐褪去。杜恩地毯上那幅描绘勇士斗战沙虫的织画也逐渐在火光的照耀下重新露出了真面目。赫斯卡蒂并不喜欢直接念咒来御寒,她更喜欢传统的方式。这让她回想起童年时刻坐在父亲膝头在炉边烤火的场景。自幼时起,她的父亲就骄傲地告诉她,她的血脉里面流淌的是高贵的血液。赫斯卡蒂是一名高贵的法师,不同于那些下贱的术士。只有法师才能随心所欲的利用法术,而术士只能跟在法师后面进行一些拙劣的模仿。虽然,父亲竭力贬低术士,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向着年轻的赫斯卡蒂解释为什么法师在帝国时期几乎没有什么建设性的作用。
赫斯卡蒂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病重时候,躺在床上的那副枯朽的模样,心想:父亲不该参加那场叛变的,那场叛变改变了所有人的人生轨迹。虽然,赫斯卡蒂很尊重自己的父亲,但是她始终觉得父亲是一个不太有远见的人。当巢穴的第一任总督喊出了:“帝国是法师的帝国这句话的时候。”赫斯卡蒂知道叛乱终究会迎来失败。果不其然,原本一路势如破竹的叛军在攻打迪恩的时候遭受到了帝国猛烈的反击,双方经历了极其血腥的战斗,引用帝国元帅卡德加的一句话来说:“双方的残骸和血肉都静静地漂浮在虚空中,我猛地发现死去的人们构成为了杜恩的新环带。”最终迪恩之战以叛军的战败而告终。叛军从此一蹶不振,直至落败。当帝国的军队将整个帕蒂汶星区掀翻来抓捕叛军领袖的时候,席德拉一家仓皇出逃,历经坎坷,才幸免于难。
如果没有帕蒂汶的叛乱,赫斯卡蒂.席德拉的父亲也不会躲在远离文明中心的蛮荒之地与海盗为伍。也不会在此修建了名为巢穴的虚空站,母亲也不会因为过分的担惊受怕而衰老早逝。想到巢穴,赫斯卡蒂又陷入了深深的无奈之中。
“我该怎么办?”赫斯卡蒂看着炉中跳动的火苗,略感无力的自言自语道,“父亲和拉多雷多叔叔的巢穴就要被摧毁了,我却无能为力。”
拉多雷多是与席德拉家族一起出逃的旧部,在巢穴的建设中,拉多雷多功不可没。
究其后生,赫斯卡蒂的父亲都把他的全部心血投入到了和拉多雷多一起建设巢穴的事业中。赫斯卡蒂还记得父亲带领自己爬上巢穴的一级级台阶,去查看那正在修建的幽能炮的场景。
那天,父亲露出了自叛乱失败之后久违的笑容,他笑着告诉赫斯卡蒂从此以后,席德拉再也不用惶恐地继续生活下去了。虽然,当时,赫斯卡蒂知道有没有幽能炮对于抵抗帝国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有的只是增加父亲和海盗们虚妄的安全感。但是,看着父亲已经斑秃的头顶,以及灿烂笑容背后那疲惫的心灵,赫斯卡蒂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
在最后的时日里,老人都是在快乐中度过的。随着幽能炮的完工,总督的威望在巢穴中如日中天。每日老人都会兴奋地跟赫斯卡蒂讲述巢穴的海盗是如何“赞美”他的丰功伟绩。赫斯卡蒂都只能在心里无奈地叹气。
最终,父亲去世了。“总督”,巢穴以及幽能炮都留给了赫斯卡蒂。赫斯卡蒂成为了第二任“总督”,虽然只有“乌鸦”和她自己知道。父亲去世后,赫斯卡蒂开始致力于规范巢穴的治理。她的一纸限制令让整个海盗团进出巢穴的行为成为过去,“总督”只为他们提供了有限的入港名额,从而减少了巢穴的流血冲突。赫斯卡蒂明令禁止了父亲在位期间默许的毒品贸易和奴隶贩卖,从此,毒品贸易和奴隶贩卖在巢穴的明面上消失殆尽。新“总督”还试图改善巢穴居民的生活状况,不再像着之前一样竭尽全力拉拢海盗。私下里,有很多人都觉得巢穴开始变得更像一个自治星区而非贼窝。
赫斯卡蒂本身是相当反感与海盗之流为伍,她希望能够在自己的有限范围内尽力改造父亲留下的遗产。
赫斯卡蒂坐在火炉边的扶手椅,用火钳拨弄着烧红的木块,随着呲溜声响窜起来的火星在她的眼中跃动。
“我该怎么办呢?”眼下,赫斯卡蒂最想做的其实是安排巢穴的居民撤离,但是这样一定会引起巢穴的骚乱,到时候巢穴的人民和她自己的性命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赫斯卡蒂又呆呆的在火炉边上坐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什么较好的法子,心里面十分地烦躁。其实赫斯卡蒂的内心深处是十分的想保护巢穴的居民,因为大多数的巢穴居民都是受到帝国当局迫害而不得不流亡的人。但是,她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