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星海消失在通风道洞口后,张子安回头看了看,这里只剩下自己、飞玛斯、弗拉基米尔和雪狮子。
令他稍感欣慰的是,看见这架铁梯子就腿软的不仅是他自己,还有雪狮子。
它总是叫嚣着无论菲娜去哪里,它就跟到哪里,但……这梯子也太高了!它自忖以自己的小短腿,顶多超不过十层就会掉下来,更何况最后那段两米多的距离就算杀了它,它也跳不上去,只能干瞪眼。
另外,太阳越升越高,他们在金字塔的南面,本来就很晒,雪狮子感觉自己的毛都快被烤焦了。
不对……它的鼻端突然闻到一股糊味,真烤焦了!
几缕雪白而平直柔顺的毛发末端变得焦黑蜷曲,再烤下去真的要着火了。
它吓得赶紧跳回车里,可不想等菲娜回来之后发现一只炭烧黑猫。
弗拉基米尔注意到张子安的目光,说道:“我不上去了,路上我见这里有不少野猫,留在外面可能更合适。”
说着,它小跑着蹿进沙丘之间,很快就消失了。
至于飞玛斯,就算它想进入也进不去,因为体型限制了。
既然没有精灵要进去,那就该轮到他了。
当然,他不是要钻进通风道,那除非他学会传说中的缩骨功才有可能,但是他必须要上去一趟,有一样东西要送进去——猫神雕像。
把猫神雕像送进一座金字塔,让古埃及诸神镇守着它,令它没有再次复生的机会,这是他此次来埃及的主要目标之一。
他目测这个通风道的尺寸似乎可以容纳猫神雕像,决定试一试,反正李皮特他们那边还在叮叮当当地干活,尚未进入塔内。
金字塔北侧目前处于阴影中,不算太热,但最多到午时左右也会被太阳晒到,那时无论李皮特他们是否成功地进入塔内,都必须停工了。
他把铁梯子放倒——这个很简单,只要拉起来然后松手就行,铁梯子倒在沙子上也不会发出多大的声音。
然后,他把铁梯子再拉长一段并且固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梯子重新搭在金字塔上,铁与石头的碰撞多少发出些声音,但他是趁着李皮特他们凿石头的时候松手的,声音被很好地掩盖住了。
他把猫神雕像从后备厢里搬出来,塞进一个竖长型的徒步登山双肩包里,把包背在身后,壮着胆子登上梯子。
一步,两步……
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梯子的扶手,紧得手心里都全是汗,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登。
讲道理,这架铁梯子设计得很稳,而且金字塔的外墙是50多度的斜面,铁梯子倚靠在外墙上,再加上自重很大,那是稳上加稳,除非出现极为意外的情况,否则绝对不会前后栽倒,除非攀登者本人失去重心,往左右歪倒。
但道理上是一回事,实际又是另一回事。
张子安不断地默默告诉自己,不要往下看,绝对不要往下看。
一开始他还能忍得住,但爬了一段距离之后,他觉得好像是爬了很久,没什么还没爬到?明明看菲娜、老茶和星海它们都是像飞一样地爬上去了……
所以,他仰头向上看了一眼。
瞬间有些发晕,为啥距离梯子顶端还这么远?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向脚下望去……
我的妈呀!
他的全身像虚脱般大汗淋漓,随即又被阳光把汗水蒸发掉。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以前看成龙的老电影只觉得非常惊险刺激,比如在倾斜的房顶上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滚落,现在他就像是处于一个倾斜的房顶上,没有任何安全绳,进行一场不加任何特技效果的玩命演出。
区别是没人把他的英勇壮举拍下来。
背后沉重的猫神雕像如同一只不怀好意的大手,使劲地向后拽他,令他感觉随时会向后仰面栽下去。
他咬牙,死死抱住梯子,半响不敢动弹。
飞玛斯在下面看得担心,但它也没办法去帮他,急得团团乱转,只能干瞪眼,连大叫为他鼓劲都不行,因为可能会被李皮特他们听到,那就更危险了。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张子安,现在完全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活靶子,脆弱得就像一只两百斤重的橘猫。
“这个愚蠢的臭男人。”雪狮子把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咂嘴道:“他根本没仔细看,陛下它们都不是在往上爬,而是在往前跳。”
往前跳?
飞玛斯愣了愣,回想菲娜它们的动作,似乎有些明白了。
它跑到铁梯子脚下,抬起一只前爪,轻轻敲了敲。
声音在固体中传播损耗较小,张子安感受到声音和振动,勉强往下看了一眼。
他看到飞玛斯退后数步,然后助跑,借着冲劲在金字塔外墙上跑了四五米高,然后滑下去,如此反复。
像是在向他传达某种意思。
它的姿势有些怪异,把身体压得很低,几乎是匍匐在墙上,这样显然冲不高。
张子安把牙一咬,将肘部内屈,让身体贴住梯子,眼睛以平行于梯子、平行于外墙的方向看去。
他的潜意识中,一直认为自己是在向“上”爬,但50多度的外墙,相比于“上”,其实更多的是在向“前”爬。
自我催眠,是在向前爬。
视线越过梯子,落在外墙上,他想象自己是一个正在学习匍匐前进的新兵,这样更消耗体力,但身体的重心离梯子更近,更稳定。
后半截路比前半截更好走,起码感觉上是这样。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