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大厦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他们都在思想或者行动上抗拒过,但最后还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正如这条白蟒。
“去吧,要来人了。”她说道,“我也得准备一下。”
旁边不远处有一间废弃的小木屋,屋顶用茅草搭成,但现在已经没了屋顶,连墙壁都只剩三面,也许是毁于战火,也许是毁于猛兽,毕竟这个时代还属于蛮荒时代,很多猛兽的体型比两千年后要大得多。
她直接从残缺的那面走了进去。
木屋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墙角里是一张垮塌的木床,唯一可以被称为家具的东西只有一个木柜子,毕竟住在这里的人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要藏起来。
屋门口是一个用石头垒成的灶台,一口缺了好几个角的铜锅架在灶台上,锅底被熏得发黑,灶里满是冰冷的灰烬和燃烧过的焦炭。
她径直走向木柜,掀起盖子,看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是一身破衣服,但洗得还算干净,可能是住在这里的人唯一一件体面衣服。
如果是普通的初中女生,肯定会很嫌弃这样的破衣服,连碰都不会碰,她却毫不在意地从柜子里拿出来,然后胡乱披在身上。
接着,她又从灶底挖了一把灰,涂在头发、脸上和身体暴露的部位上,并且把头发弄乱。
眨眼之间,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变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
“嗯,这样就差不多了。”
她对自己的装扮很满意,反正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这样就足够了。
在她进屋的同时,白蟒游走到小径上,把身体盘踞起来,高昂着头怒目而视,不断吞吐着暗红色的信子。
这是它的终点,也是它的起点。
它要以最好的状态拥抱死亡,也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新生。
月光照在它锁子甲般的粗大鳞片上,令它兼具神秘与恐怖的观感。
它没等太久。
一个衣衫褴褛像是农夫的男人从小径的远处匆匆跑来,为了避免踩失跌倒,他一直看着地面低头猛跑,没到注意到小径上有白蟒拦路,直到听到它绞动鳞片的摩擦声,他才骤然惊觉。
“娘额!好大的蛇!”
他抬头一看,吓得跌坐在地,裤裆都尿湿了,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们见过附近有蛇,有时候饿得狠了还杀蛇来吃,何曾想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一条蛇,而且是一条神威凛凛的白蛇,简直像是蛇王,或者说……像是一条白龙。
“蛇神爷爷,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你别吃我!求求你!”他磕头如捣蒜,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
大蛇游走起来何其迅捷,小径两侧都是泥沼,跑是肯定跑不掉的,他自忖必死无疑,早知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去骊山修皇陵,虽然同样是死,至少能多活几天,比被大蛇活吞了变成蛇粪要好得多。
等了一会儿,裤裆里的尿都凉了,大蛇却还没有吞吃他。
他壮着胆子偷偷抬眼看了看,突然发现这条大蛇的眼睛似乎空洞无神,像是没在看他这边。
难道……这条大蛇在睡觉?
他试探着悄悄爬起来,大蛇依然没有动。
于是,他放轻脚步,慢慢往后退,脑袋和身上全是汗,生怕惊醒了它。
大蛇真的像是睡着了,身体一动不动。
他直到退出足够远的距离,才往原路的方向发足狂奔,只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
他拼命一样跑,跑到口吐白沫也不敢停下,直到差点和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撞个满怀。
那人年纪也不小了,腰佩铜剑,头发和胡须都已斑白,满嘴酒气,喝得醉醺醺的,不过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慑人的气度。
“站住!何人夜奔!”那人喝道,手握住了剑柄,努力睁圆醉眼,打量着他。
农夫认出了佩剑男子,像是看到救星一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亭……亭长……前有大蛇当径……愿还!”
他负责探路,这片森林里只有这一条能走的小径,其他地方看似厚实的落叶,实则踩上去就是没顶的泥沼,根本无路可走。
既然大蛇盘踞了唯一一条路,他们前进不得,只能后退了。
“哈哈哈哈!”
佩剑男子醉意正酣,闻言豪气顿生。
附近虽然有蛇,却没见过特别大的蛇,他笑这农夫见识短浅,怕不是看到成年男人胳膊那么粗的蛇就当成了大蛇。
“壮士行何畏!”
借着酒意,他锵啷一声猛然拔出铜剑,倒是把农夫吓了一跳。
“亭长不可!此蛇甚巨!”
农夫想拦住佩剑男子,因为那条大蛇绝对不是人力可以杀死的,如果把它从睡梦中惊醒,无异于送饭上门。
佩剑男子酒意上涌,不耐烦地拨开农夫,大踏步向前走去。
农夫捶胸顿足,他和同伴们慕佩剑男子高义,誓言追随于其左右,不忍佩剑男子这么去送死,但是他实在被大蛇吓破了胆,不敢单独跟着佩剑男子一起去。
想到其他人,他赶紧又往后面跑。
跑出一小段路之后,前面出现火光。
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农夫围着篝火烤食山鼠,见他回来,他们邀请他一起吃烤山鼠。
他哪里顾得上吃,气急败坏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众人皆是大惊,他们誓言追随佩剑男子,自当生死相随,于是踩灭篝火,纷纷拿上防身用的家伙,命他引路,前去接应佩剑男子,就算是死也要一起死,如此方不负佩剑男子义释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