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现有的医疗水平,阿尔茨海默综合症对脑部的损伤是不可逆转的。郭冬岳知道母亲的生命之烛已经只剩下短短的一截,经不起任何的风雨飘摇。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刻,他也希望母亲能够品尝到幸福。
在郭冬岳深思不语的同时,张子安冲着理查德挤眉弄眼,意思是你这家伙平时见缝插针地插话,怎么现在该你表态的时候你就玩深沉了?
理查德百刚才漏掉的零食残渣叼起来吃了。它对张子安的暗示视而不见,倒是频频注视着孙晓梦。
“嘎嘎!美女!喜欢玩制服play吗?”它再次开起了黄腔。
孙晓梦无言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狠狠地横了张子安一眼,“你平时都教它说什么话?别把你那些恶趣味用在宠物身上!”
张子安比窦娥还冤啊,然而他又没办法解释,只能看着理查德干瞪眼。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孙晓梦,是附近一家宠物诊所的兽医。”孙晓梦不指望张子安介绍了,向郭冬岳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
“郭冬岳,设计师。”郭冬岳面无表情,用最简洁的方式说道。
“看出来了。”孙晓梦早就注意到他的马尾辫和浑身的艺术家气质。
张子安想起郭冬岳被萧颜带来时的样子,知道这家伙面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时总是摆着一张臭脸,像是人家欠他200块钱似的。
“嘎嘎!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姓李,叫查德!”理查德没有放过凑热闹的机会,扑腾着翅膀飞到张子安的肩上,“这位是我的小弟,张杰夫。”
“别扯淡!”张子安扭头骂道,“也别给我乱改名字。”
孙晓梦真的很惊讶,这只鹦鹉说起话来简直和真人没什么区别,不禁问道:“你还没告诉我这只鹦鹉是哪来的?你什么时候教的它说话?”
“这个恕不奉告,毕竟是我吃饭的家伙。”张子安厚着脸皮说,“其实我早就有这只鹦鹉了,一直在别处悄悄教它说话,准备在你们面前一鸣惊人,装装逼。”
孙晓梦无语,她觉得以张子安的性格,确实能做出这种无聊的事来……
“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悄悄偷听别人说话不太好吧?”张子安瞅准机会转移话题,以免她深究下去,同时还以眼神示意郭冬岳,让他也兴师问罪。
骗别人很容易,但骗孙晓梦的难度有些大,她家里开宠物养殖场的,本身又是兽医,可谓是见多识广,专业知识底蕴深厚,跟她说话时必须要故作神秘,有所保留,否则分分钟被她拆穿了西洋镜。
孙晓梦果然被他的话题带偏了,“谁偷听了?我是恰巧路过好吗?”
“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总之你今天是干什么来的?”张子安继续发挥他胡搅蛮缠的能力,尽量把水搅混。
“我……对了,我是来找星海玩的!”孙晓梦这才想起她过来的目的,因为连做两场手术身心交瘁,所以想看看星海治愈一下,没想到在店门口听到涉及她专业的话题,不禁驻足聆听了片刻。虽然她并非给人看病的医生,不过人畜共患的疾病她均有所涉猎。
她一转头,惊喜地发现星海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得无影无踪,只是远远地蹲坐在地上,目光中带着好奇地盯着她。
“星海,还记得我吗?”她压抑住心中的兴奋,蹲下来拍拍地板,像是要招呼它过来。
星海流露出畏缩的神情,似乎随时可能转头跑掉。
“别怕,我不会过去,你不要跑!”她赶忙后退一步,摆出很放松的架势。
郭冬岳对猫不感兴趣,对猫的种类也没有研究,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不再关心。
“张先生,你能把这只灰鹦鹉训练得巧舌如簧,是否能够答应我的请求呢?”他盯着张子安肩膀上的理查德说道。
尽管张子安心里有所触动,也愿意试一试,而且正如孙晓梦所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但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于是开口道:“这个……”
“这个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只是你必须积极配合我。”
咦!
张子安傻了,慢慢侧过头,望着肩膀上的理查德。
这句话,无论是声音还是语调,甚至包括普通话中略微混杂的地方口音,几乎是完美重现了张子安的声色,即使在他自己听来都毫无二致。
理查德一本正经地站在他的肩头,目不斜视。
“哎呀,你居然这么痛快地答应了?”孙晓梦也很意外,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我以为按照你的别扭性格,肯定会blabla说一大堆,推三阻四地先撇清责任呢……”
张子安真想给她点个赞,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确实是想这么说来着,可是这只满肚子坏水的解语鸟,总是跟他南辕北辙……
听到“张子安”非常痛快地大包大揽下来,郭冬岳也深感意外之喜,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件事的难度,当初那个女土豪的灰鹦鹉可是花了三年左右才学会了上百句话,而且只能非常机械地学舌,根本做不到张子安这只鹦鹉那样视场景随机应变。
“当然,我会全力配合!”郭冬岳郑重地承诺道,“你放心,钱不是问题。”
张子安被赶鸭子上架,事到如今不可能把自己说出来的话再咽回去,那明显会被这两人给看扁了,再说这事是理查德答应下来的,如果它只是为了开玩笑,那等没人的时候他一定要让它尝尝满清十大酷刑的滋味!
“好吧,我尽力而为。”他硬着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