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
飞玛斯懒洋洋地趴在祠堂房顶的琉璃瓦上晒太阳,它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抬起前爪驱走一只围着它鼻头飞来飞去的蜜蜂。
万物复苏,草长莺飞二月天。
“嘿!”
年轻版的老茶在祠堂门口的空地上快速腾跃挪移,闪电般向前突击,又出乎意料地急停并且以极小的角度高速变向,两只前爪交替出击,呼呼生风,锐利的后爪如铁犁般破开泥土,新生的嫩草霎时间被切成片片碎叶扬起于空中,半新不旧的马褂随着它的动作翻舞飘飞,看起来颇为潇洒。
“老茶,歇一会儿吧。”
飞玛斯很佩服老茶的勤学苦练,但它懒得练,毕竟这是它的心象世界,在这里练出来的肌肉又不能带到现实世界去,所以干嘛要虐待自己?不过有时候它也会分不清何为现实世界何为心象世界。
老茶练完了一趟招式,收拳驻足,悠然呼出一口浊气。
“飞兄,下来喝茶吧?”它仰头回应道。
祠堂的廊檐下,架着一口小铜炉,铜炉肚子里哔哔剥剥烧着柴火,不时爆出一声闷响,袅袅的青烟扶摇直上。铜炉上架着一个陶制茶壶,桔红色的火苗舔着壶底,阵阵茶香从壶嘴里飘出。
“不了,好麻烦,你自己喝吧,小心别烫到舌头。”飞玛斯没动地方。
它们没有人类那样灵巧的双手,而这个世界又没有现实世界中按压式保温壶那么方便的东西,喝茶太麻烦,还容易烫到嘴。
这炉子是伍凝带来的,为了让它们冬天烤火用,而茶壶是她的家仆带来的,离开的时候忘带走了,就被老茶征用。至于里面的茶叶,则是它们在山里捡到的,不知是哪位行脚的客商丢下来的。
老茶在爪子上裹了块破布,拨拉炉门掩住炉子的进风口,令炉内的火焰渐渐减小。
片刻之后,它又把炉门拨拉开,扔进几个生土豆,利用灰烬与炉壁的余热将它们烤熟这不是它吃的,而是飞玛斯吃的。
之后,它安静地蹲坐在一旁,等待壶中的茶水凉到可以品尝的程度,但又不能太凉,否则会不好喝。
“喵呜~”
不远处的草丛猛地一阵乱摇,一只黑白双色的小猫追逐着蝴蝶蹿出草丛。蝴蝶翩然飞舞,屡屡从黑白小猫的双爪下逃脱,不过它的好运气没有持续多久,最终还是被黑白小猫捂在了爪心里。
黑白小猫没有伤害它,也没有吃掉它,将银灰色的大眼睛凑近爪缝向里面观察它扑腾翅膀的样子,看着双翼上的鳞粉簌簌飘落。稍后它松开爪子,蝴蝶在它的爪间犹豫了一下,晃了晃翅膀,再次轻盈地飞向天空,一直向上飞,直到从它的瞳孔里消失。
它侧着脑袋,又被一只翠绿的蚂蚱吸引了注意,喵呜叫着追逐过去。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飞玛斯喃喃自语地表示。
就在它找回自己记忆后重回心象世界的那次,它正要跟老茶讲一个西方版“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却听到身后响起一声喵呜。
当时它吓得真魂出窍,以为是荒山野岭的祠堂闹鬼了,因为它很确定祠堂里没有其他生物也许细菌除外。老茶也是吃惊非小,迅速摆出戒备的姿态,与飞玛斯一边后退一边转身,结果看到站在身后的居然是星海。
星海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显然,这是心象世界中的星海,不是现实中的星海。
按理说这是飞玛斯从老茶的记忆中复制的心象世界,无限趋近于现实,与星海那个诡异的黑盒子世界截然不同。
飞玛斯在星海的心象世界里见证了它逃离黑盒子的过程,但它逃到哪里去了,飞玛斯就不太清楚,因为飞玛斯未能尾随它逃离黑盒子。
为此,飞玛斯询问过这个星海,但它也是一脸懵逼,什么都解释不清,只会喵呜喵呜地要玩捉迷藏。
飞玛斯一个头两个大,根本没心情玩捉迷藏。
年轻版的老茶虽然没见过星海,但听飞玛斯讲述过它与星海认识的经历,旁听它与星海的对话后,便很快放下了戒备。
此后,它们三个就暂时一起生活在侠猫义犬祠里。
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
心象世界的时间与现实世界中不同,流速似乎时快时慢,飞玛斯也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大概是它来到老茶的心象世界后几个月吧。它们捱过了严冬,又迎来了春天。
这就是它们的日常,老茶练拳的间歇喝茶做饭,星海漫山遍野地与飞禽走兽玩捉迷藏,飞玛斯趴在房顶晒太阳同时负责放哨警戒这只是它为晒太阳而找的借口,其实哪有什么可警戒的?山里的群狼和熊瞎子都被它和老茶揍得屁滚尿流躲进深山,而以前偶尔在附近出没的劫匪之中也流传着妖猫恶犬的传闻,许久没来闹事了。
既没有野兽袭人,也没有强盗剪径,这条山路虽然偏僻,却很安全。寒潮离去,春暖花开,这条崎岖难行的山路渐渐变成了进山的主要通道。人们路过侠猫义犬祠时总会停下来上柱香,然后继续赶路。
伍凝最近来的频率减少了一些,大概是因为之前天冷,不过食物供应还是很充足的,特别是物美价廉的土豆,她的家仆每次进山都会背着满满一口袋。飞玛斯自从拍完电影后就很喜欢吃土豆,只可惜这山里没有野牛,吃不到土豆炖牛肉,只能吃铜炉烤土豆……
老茶什么都好,就是烤土豆的手艺太潮,不是火大就是火小。不过作为饭来张口的飞玛斯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