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水仙,张方没有什么好印象,回想起十几日”的经历,着实让张方感触颇深。
本来已然是变卖了家当,想与宛”相会,没有想”门槛极高,自己那些银两怎能入得老妈子的眼,好不容易混了进去,却发现根本就不能近得宛香之身。
正在张方一筹莫展的时候,却见宛香从二层正屋之中推门而出,手持琵琶,上前几步,坐”正厅中央。
”的布局与别处不同,别的青楼大都把表演之处设于一楼正厅,进入青楼之后就能闻乐赏舞,这是招揽顾客极有效的法子。
”的表演之处却在二楼的一块凸出的天台之上,两侧以红纱做帐,待美女表演之时,两侧红帐拉开,楼下客官仰头而视,如果客人们看中的表演女子,便可以竞相出价,出价高者便可以上楼与姑娘相会。
”这样的地方,姿色及才艺平庸的女子,是上不得二楼的,只能在一楼做一些陪酒按摩之事,而女子如果能够上了二楼,就会身价倍增。
且说那日张方来”,腰中的盘缠却只够在一楼逛逛,宛香在二楼抚琴之时,看到了楼下的张方,两年未见,日思夜想之人忽然出现在楼下,诸多复杂心情涌上心头,既是思念,也是担心,更是对自己处境的无奈,想着想着,便把这般思绪融入到了琵琶的演奏声中,不觉得眼角之间涌出泪来。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台下的男子见到此番场景,反应十分激励,有的怜香惜玉,有的喝着倒彩,演奏至高潮时,那琵琶之弦居然断了两根,乐声戛然而止。
却见那宛香从二楼走了下来,众人无不诧异,毕竟像宛香这样的牌号,除了有事出阁之外,是从不下楼的,可是今天,她下楼了,不是对着别人,是对着张方。
青楼的老妈子瞪大了双眼,还没有反应过来,宛香已经走到了人群中间,周围想起了口哨声,好事之人高呼着,“这头牌小姐怎么下楼了?”
“今日是不是想念我们这些平庸之辈了?”
“公子,这不是你应来的去处,请回!”宛香对张方说道。
“姑娘,你可认识此人?”老妈子赶紧过来应和着,毕竟宛香下楼,对青楼来讲算是大事。
“是一个老乡。”宛香淡淡地说道,并没有多做解释。
“我看并不是什么老乡,是旧时相好吧!”人群中有男子起着哄,”的规矩,既是来了一楼,定要在敞厅之中陪酒的,如果宛香不予,大家会找青楼的麻烦。
“哟,这头牌怎么还下了楼了,这是唱的哪出戏啊?”青楼的水仙在二楼高呼着,一副煽风点火的架势。
水仙说着这话,楼下的男子们又起哄起来,老妈子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见那宛香走到了酒桌之前,说道,“如若我喝完桌上之酒,大家便放我回到楼上,放这公子出青楼可否。”
一楼共有十张圆桌,桌上刚刚斟上了十壶女儿红,把酒喝光,对男子来讲已是难事,又何况是一女子。
老妈子见状,赶紧过来圆场,“宛香下楼,本是无心之举,大家不要介怀,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今日’做东,可好?”
老妈子想出未必是好主意”的男子,本就不差钱财,这妓院头牌下楼的热闹,却是第一回见到,况且这个头牌还要喝酒,大家怎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水仙在楼上冷笑着,宛香处事谨慎,她一直想看宛香出丑,却苦于没有机会,今日对她来讲,算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十壶酒下肚,那宛香不是喝死,也会喝伤,若从此破了嗓子,不能吟曲,今年的花魁之战,自己想要当上状元,岂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那张方并不顾忌他人的眼神,他不能眼见这宛香为了自己受罪,走上前去一把拽住了宛香的胳膊,说了句,“你这又是何苦?”
张方本人不觉得什么,不过老妈子却不乐意这个举动了,宛香的手臂岂是随便让人托拽的,遂上前说道,“你是个什么人物,赶紧把手拿开。”
“让我拿开可以,只是这酒,不能你喝,我来替你喝。”
人群之中又多有起哄之声,都是对张方要替酒的行为表示不满,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倒是有一人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话语之间自带沉稳,“想替宛香喝酒之人,比比皆是,这位仁兄岂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那张方继续说道,“只要宛香同意,我就能替他喝酒。”
“看你对宛香多有介怀,不如我提一个建议如何?”说着话的人正是贾遵,因出手阔错,在这花柳之地颇有威望。
“好呀!好呀!”老妈子赶紧拍手交好,她知道别人并不敢得罪贾遵,若是贾遵能出来解围,定是极好的。
“宛香下楼,确是破坏了青楼的规矩,不过大家不要过于纠缠,毕竟宛香是柔弱女子,若是十壶酒下肚,喝伤了身子,弹不了琵琶,唱不了曲,岂不是你我之不幸。不如这样,既是这位仁兄提出,可以让他代为喝酒,不过——”
“不过什么?”大家纷纷询问。
“不过,宛香也要做出让步。”
“如何让步?”
“每桌敬酒一盅,即可!”
“这也太便宜宛香了吧!”大家觉得贾遵的安排并不让人尽兴。
“行了,不就是下个楼而已,大家也不要苦苦纠缠,今日酒钱,全部由我来付,另外,大家想要看何歌舞,尽可选之。”
贾遵之所以这样大方,实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