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斌拿着手中的地契,思想有一些沉重,这几乎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了。
祖父陆抗镇守东吴边境多年,这些地契,源于东吴朝廷的赏赐,在西晋这边,虽说叔父陆机也算在朝廷谋个官职,但毕竟的东吴旧臣,在朝中毫无势力可言,这些地契,也算是陆家唯一值钱的一些东西了。
有很多次,纹斌看到叔父陆机一个人在那里练字,狂傲的笔墨之间带着罡气,他知道,叔父是把自己的政治宏图寄语在了这笔墨之上。
这已经发黄的地契上,清晰地记录着属于自己的唯一财产,他尤记得父亲临终时嘱咐自己的那些话语,“即使在这边无落脚之地,东吴那边还有属于你的地方。”
可是,凌玥在这边,自己怎能回去。
除非,凌玥能跟自己回去。
自己的一切,最高的价值,便是为那凌玥所用。
现在的凌玥,需要自己帮忙。
至于值得与不值得,纹斌从来没有考虑过,只是,之于叔父那边,还是会有一些愧疚,罢了,以后再跟叔父解释去吧!
——
次日后晌,三个年轻人在羊府的大门集合,并没有着急进去,筹集到了多少钱财,总要事先计算一番,按照两位少年的想法,总不能个凌玥这个女儿家留太大的空子。
不得不说,纹斌的地契发挥的巨大的作用,这种作用远远地超出了杜华的预期。
杜华把纹斌拉倒了一边,“这么多银两,你是怎么凑出来的。”
纹妍在一旁撇了撇嘴,“他当了地契。”
“什么?地契?”杜华长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表亲,“莫非你把你父亲留给你的地契当掉了。”
“纹妍,你别瞎说!”
从小到大,纹妍都是心直口快之人,说话做事在心里存不住片刻,纹妍的这种性子,有时让纹斌十分挠头。
“我没有瞎说,这本就是事实。”
“可是,纹斌,这件事情你处理的太过草率,钱财不够,知会我一声便是,怎能当了你的地契?”
“毕竟的凌玥的事情,出一份力,也是理所应当,总不能事事都让华哥一人承担。”
纹斌的话说得在理,毕竟凌玥是纹斌未过门的媳妇,如果不让纹斌出力,想必他的心里也不会好受,只是,这代价似乎太大了点。
杜华凑得的钱财是典当了家里的一些值钱器物所得,没想到这纹斌,便卖的却是自己的命根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纹斌依旧没有分毫改变。
没有改变的不只是那执拗的性格,那纯粹的心性,还有之于凌玥那份至死不渝的感情。
杜华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点羡慕,自己何时能像纹斌一样,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份情感。
“纹斌,你把地契当在了哪里?我去帮你赎回。”
纹斌摇了摇头,“华哥,当务之急,是凌玥的事情,且不要因为这些小事,乱了大局。”
“小事?你还说是小事?”一旁的纹妍实在是憋不住话了,纹斌变卖地契一事,纹妍心中极为不满,又得瞒着长辈,这让她的心里十分不舒服,最不舒服的,还是这些人之于青楼女子的热心,在她看来本就没有必要。
“纹妍,你还是不要太想不开了,既然纹斌已经做了决定,你就要过于怪罪了。”多年的接触,让杜华对纹斌多有了解,别看这纹斌表面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真正决定起来,竟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
“华哥,我有一事相求?”纹斌见杜华不再坚持,便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
“何事?”
“筹钱一事,万不可告诉凌玥。”
杜华叹了一口气,这纹斌处处为凌玥着想,已然做到了极致。
——
河间王站在汝南王府邸大院的门前,这个府邸是那样的熟悉,因为,这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门口的那两尊石狮子,依旧威严的矗立在那里,只是它们的身上,又多了些风雨雕琢的痕迹,宛如这皇族的传承,总是满载着沧桑。
司马颙(河间王)抚摸了这两尊狮子,仿佛他们就是他的故友,而儿时的他,曾多次被皇叔抱起,骑在那狮子的背上,告诉着自己,皇族就是要骑在这权威之上。
自己的骑术、武艺还有那行军打仗的本事,多半都是皇叔所教。
皇叔此番召回了自己,司马颙心里知道,并不只是为母修祠那么简单。
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还是那一位老管家。
管家引着司马颙穿过院落里的长廊,这长廊却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周围的树木,却是粗壮了许多。
正堂之中,一个熟悉的背影,汝南王默默地转过身来,依旧是慈爱的表情,“颙儿,你回来了啊!”
司马颙向汝南王行了大礼,“恕侄儿无理,本应一到洛阳就像皇叔请安,却听闻皇叔近日不在府内,今日前来,已是来迟。”
这汝南王将河间王扶起,“那别院住的可还习惯。”
“承蒙皇叔关照,那别院清雅恬静,远离闹市,住起来甚是舒服。”
“近几日,可得空看了看这洛阳城。”
“昨日已同李含逛过。”
“这就对了,这洛阳城本就是皇城,本想让你住在府内,却考虑你已成年,还需在这京城之处有自己的一处府院,便差人选了那院子,以后若是想要回我这里,常来便是。”
汝南王说这这话,似乎由想起了一件事情,“修祠一事,那边已经安排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