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普斯专注救治病人,没时间去管理医护营,维护秩序。而且,他也不是一个擅长管理的人,他更喜欢钻研医术。所以,诸事都运转顺当后,戴弗斯不得不让护卫队长希洛斯留下,暂时负责医护营的管理。但是,希洛斯作为戴弗斯的心腹,做事稳重,又有头脑,戴弗斯有心将他培养成自己的有力臂膀,当一个小小的医护营负责人,实在有些屈才,只能以后再找合适的职位。
戴弗斯返回他的大帐,此时已经接近黄昏。
终于空闲下来的他开始回顾今天的战斗,分析自己在指挥作战当中存在的问题,寻找更佳的应对手段;同时和自己前世所了解的那些军事知识相互对照,这是他每日睡觉前必做的功课,也是他想出来的自觉能较快提高自己军事指挥能力的方法。有的人一辈子从事战争,始终是名庸将,而有的人年纪轻轻,就能把战争变成艺术,最重要的就在于对待战争的态度。
上一次的战斗让戴弗斯见识了冷兵器时代中地形与空间对步兵的限制,因恐惧而导致践踏事件,对密集阵型的损伤有多大!而今天,让他明白了弓箭手对于全副武装的重装步兵的无力。
如果是对重步兵投掷标枪呢?戴弗斯心想:杀伤力肯定比弓箭强,他曾让马托尼斯对着废弃的甲胄投掷标枪,近距离完全能穿入重甲,至于铜盾也能扎个洞,那么蒂萨弗尼斯为什么不这样做?答案很明显,他手中没有强力的标枪兵,而希腊雇佣军则有近三千名轻盾兵,大多数为色雷斯人,他们是全地中海最厉害的轻盾兵,标枪技术一流。
他又联想到了后来罗马士兵所使用的标枪,前端很细,扎在盾上就弯曲,变成敌人行动时的累赘,而不得不扔掉盾牌,从而有效地降低敌人的防御。他甚至进一步设想:如果蒂萨弗尼斯也有重步兵的话会怎样?戴弗斯思前想后,觉得希腊人只有投降一途。因为即使是前世的坎尼会战,汉尼拔以少对多,敢创造性的用单薄的弧形阵线面对罗马的厚实兵阵,最重要的前提条件就是他的骑兵比罗马强的多,才能击溃两翼,完成迂回包围。而此时波斯骑兵是希腊人的几十倍……
戴弗斯一边用汉字在莎草纸上记下自己的心得体会,一边在继续思考。这一次,他站在蒂萨弗尼斯的角度思考波斯人接下来会怎样行动……
这时有人进来:“戴弗斯首领,外面有人找你。”
“奥利弗斯,是你!你的伤全好啦?!”戴弗斯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事奥利弗斯时,一脸惊喜,没注意到他神色古怪。
“好啦,赫尔普斯让我回来的。”奥利弗斯勉强解释道,其实是他主动要求离开的,赫尔普斯见他没什么大碍,加上今天医护营接受了太多伤兵,于是就放他走了。
“刚伤愈,应该多休息,怎么就来站岗了?希洛斯呢?”戴弗斯关切地问道,话一出口,才想起希洛斯被他留在了医护营。
奥利弗斯赶紧出去,把来客领进来。
来客穿着飘逸的希顿,头上罩着希马纯(即披风),松散的亚麻衣难掩婀娜多姿的身材。
“克莉斯托娅!”戴弗斯脱口而出。
来客伸出雪白纤细的双手,掀开希玛纯,露出美丽的容颜。她动作优雅地行礼道:“戴弗斯首领!”
奥利弗斯挤眉弄眼地退了出去。
戴弗斯恍然记起,当初自己重生时就是奥利弗斯说起‘克莉斯托娅象阿佛洛蒂忒一般美丽’。
克莉斯托娅见戴弗斯走神,颠怪道:“戴弗斯首领不欢迎我来?”
“你的到来让我高兴的都忘了不知该说什么,而你的美丽则让我的头脑失去了思考!”戴弗斯是十九岁的身体、三十五岁的思想,随意夸奖的话里有着几分挑逗。
“戴弗斯首领,你真会说话!”克莉斯托娅嫣然一笑,说道:“这几天,我在辎重营里听到人人都在传颂你的战绩!弥特拉达特和阿尔陶祖斯,据我所知,是小居鲁士手下能力出色的将领,都败在了你的手下,足以打消任何人对你能力的怀疑,我现在向你表示祝贺,不知道算不算晚?!”
“你的一句话抵过别人千言万语!”戴弗斯笑道:“你不会只为了祝贺而来的吧。”
“我有一个要求!”克莉斯托娅望着戴弗斯:“你说过‘我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来找你’”
“当然!当然!你请说。”
“我想去你的医护营!”克莉斯托娅认真的说道。
“什么?”戴弗斯以为自己听错了:“医护营有人对你不好?”
“梅尔西斯对我很好。”克莉斯托娅停顿了一下,斟酌着语言:“可是每个人都在为行军和打仗忙碌,就我一个人闲着……我去过几次医护营,那几个女奴做的事,我认为我能做,而且能做的比她们好!”
“你确定你要到医护营?在那里,会天天见到可怕的伤口和猩红的鲜血,会去触摸士兵脏臭的身体,去安慰因伤痛而发疯的患者,甚至可能会受到他们的骚扰……”
戴弗斯想劝说克莉斯托娅放弃他的想法,但她神色坚定:“我不怕!事实上你并不太了解你营里的伤兵,他们不但没有欺负她们,而且对这些曾经的女奴一直充满感激……”克莉斯托娅微闭双眸,似乎在回忆当时观察到的情景。
戴弗斯注视着她,感觉就像在面对一个现代社会的妇女努力的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好吧,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