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行动笨拙的克特援军重步兵们相互挤撞着,吵嚷着,阵列变得相当的混乱。
但是,此刻的米隆和西普洛斯已经坚定的要完成阵列的转向,因为随着敌人的逼近,骑在马上的他俩已经看清了敌人的进攻方向,如果克特援军无法与第一、第二军团的阵列保持一致,那么突出在阵列前的克特援军的侧翼就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正面攻击之下,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
于是两人带着大队的护卫,快速骑马绕到阵前,一个个将刺枪打横,大声吆喝,不断趋马上前,逼迫士兵们后退转向……
菲比达斯在前进的途中赫然发现前方的戴奥尼亚军队停止了前进,他正感到疑惑时,原本斜对着他的戴奥尼亚左翼阵列渐渐的开始正对他了……
菲比达斯大吃一惊:敌人在进行阵列转向?!敌人竟敢在会战时进行阵列转向!!
菲比达斯如此吃惊是有理由的:这个时代的希腊重步兵会战一旦开始,敌我双方按照事先的计划相向而行,很难做到较大的战术改变。这是因为首先重盔重甲的重步兵行动笨拙,本身就很难做出较灵活的机动;其次,城邦公民兵缺乏训练的特性,也让以密集方阵行进的他们不敢去做复杂的战术机动,以免阵列出现混乱,反而易受攻击。
这也是斯巴达战士在会战中占据优势的原因之一,可以算作职业士兵斯巴达战士能够在会战中做到别的城邦军队做不到的战术机动。但即使是斯巴达人,在大的会战中也只是利用重步兵行进中的特点,将左旋战术演绎到极致而已,他们很少在会战开始后再做临时的战术变动,就像现在对面的戴奥尼亚人所做的那样,这是因为斯巴达和大多数希腊城邦一样,指挥各支军队的斯巴达队官和将领根据斯巴达的城邦传统,要同士兵们一起置身于阵中,同敌人厮杀(斯巴达王不用,他可以坐镇指挥,不过手下的将领都位于阵中了,他所发挥的指挥效能大大削弱)。而民主制的城邦甚至要求将军要身处军阵前列,起到身先士卒的作用,这样才不会在公民大会中受到指责。所以当会战的进攻号角吹响,大军行进后,将领们就几乎失去了对整支部队的指挥,军阵将按照事先制定的战术进行会战。
戴奥尼亚的左翼明显针对锡拉库扎右翼的进攻所进行的临时变阵确实让菲比达斯震惊,当然他也看到了戴奥尼亚军阵中出现的混乱(主要是克特援军),这多少弥补了他因可能无法进攻敌人侧翼而带来的失落。
“快一点!再快一点!!……”菲比达斯一边大声喊叫,一边加快脚步。可惜他的呼喊只能带动身边的一小撮士兵,对于25000人的巨大方阵而言,就像石子投进奔腾的大河,起不了什么作用。
锡拉库扎的右翼依旧按照之前的计划在行进,但随着士兵们的大步前进,它与戴奥尼亚左翼之间的距离在迅速拉近……
在中间厮杀的锡拉库扎轻步兵已经开始撤离,而茨皮特率领的第一军团第七大队、阿尔普恩斯的第二军团第七大队仍然位于方阵前方,不仅是因为戴奥尼亚的棋盘格方阵给他们留有足够多的撤退通道,更是因为它们要尽可能的阻止锡拉库扎右翼的前进速度,为克特援军完成阵列转向争取时间。
近在咫尺的锡拉库扎大军让克特援军士兵紧张的同时,也迫使他们加快了变阵的速度。
第一、第二军团轻步兵的努力阻止不了锡拉库扎人前进的脚步,他们只多投出了一轮标枪、射出一轮箭矢,就不得不在锡拉库扎阵列的逼迫下,逐渐撤退到后方。
此时,两军相距只有60米左右,克特援军的阵列勉强完成了转向,米隆和西普洛斯赶回方阵后方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但心中却轻松了不少。
米隆颇为感叹的说道:“现在我才知道克罗托内的军队与戴奥尼亚军团差距有多大!”
而西普洛斯则心有余悸的说道:“幸亏戴弗斯大人再三要求我们必须从方阵中脱离出来,站在队列的后方,以方便指挥。否则我们即使看到了锡拉库扎人狡猾的行动,也没有办法去改变,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是啊!如果没有戴奥尼亚人的坚持,我们会因为畏惧困难而不敢对阵型做出改变!”米隆再次发出感叹。
这时,戴奥尼亚的左翼与锡拉库扎的右翼阵列几乎成了两条平行线,却与还在不断向南前进的戴奥尼亚中路部队几乎垂直。
锡拉库扎右翼大军距离戴奥尼亚左翼越来越近,锡拉库扎士兵们却开始攥紧手中的圆盾,和戴奥尼亚人交过一次手后,戴奥尼亚人独特的战术打法让他们记忆深刻。
当对面的戴奥尼亚士兵扬起手中的标枪时,他们微蹲身体,将圆盾护在了头顶,遮天蔽日的标枪雨袭向锡拉库扎军阵中,溅起一朵朵死亡之花,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并不影响他们前进的决心,反而让他们加快了前进的脚步,迫使戴奥尼亚士兵匆匆的投出了第二轮标枪,其杀伤效果就差了不少。
现在两军相距不到20米,就连菲比达斯都有一点气喘了,他能听到周围士兵急促的呼吸声,这不光是因为之前从撤退转为进攻、仓促的列阵以及疾步的奔走了几百米所造成的体力消耗,同时也有杀戮时刻的即将到来让身体所产生的极度亢奋。
通过头盔狭小的眼孔,菲比达斯能看到了对面军阵密密麻麻的长盾、长矛和盔甲闪闪发光,戴奥尼亚军队所独有的深黑色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