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有一半人类的血统,这个年轻人的心智以精灵少女不能理解的速度成长。罗伯特也看出来他们俩人的结合会为这个他所深爱的家庭带来不幸。
他同时也为了将来会困扰他下半生的问题而感到迷惑:他身体内的精灵和人类血统持续地斗争着。在他八十岁的时候(大约等于人类的二十岁),罗伯特离开了奎灵诺斯。
咏者对于罗伯特的离开并不感到惋惜。他试着不让年轻的半精灵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但是两个人彼此都清楚得很。
吉尔赛那斯就没这么老谋深算,他和罗伯特为了罗拉娜而口出恶言。很多年以后,这些言辞所造成的伤害才慢慢地消失。罗伯特一直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释怀。
很明显地吉尔赛那斯并没有。
对两人来说,这段旅程格外的漫长。罗伯特曾经试着要和他交谈,却立刻发现古尔赛那斯变了。这个年轻的精灵贵族以往总是热情好客,追求享乐,大而化之的。
他并不羡慕自己的哥哥可以继承那些权力和责任。吉尔赛那斯是个博览群书的学者,一个爱把魔法挂在嘴边的家伙,但他从来没想和罗德利斯一样认真地对待魔法。
他是个技巧高超的战士,但他像所有的精灵一样并不喜欢战斗。他对自己的家庭尽心尽力,特别是对他的妹妹。但他现在只是呆呆地坐着,这不像是精灵的行为。
他唯一活跃起来的时候是当卡拉蒙开始策划逃亡计划时。吉尔赛那斯尖锐的警告他不要妄想,因为那会破坏一切。
当众人要求他解释时,精灵闭上嘴,只是在不断地重复着“非常不利的情势”。
第三天日出的时候,龙人经过一路的长途跋涉,都想要好好地休息。大伙又度过了一个失眠的夜晚,眼前看来只会是另一个阴冷不快的一天。但囚车突然间停了下来。
罗伯特抬起头,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而感到疑惑。其他的囚犯也望向囚车外。他们看到一个老人,穿着一件也许曾经十分洁白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尖帽子。
他似乎在和一棵树讲话。
“我说啊,你到底听到了没有?”老人对着树挥舞着一根手杖。
“我叫你赶快移开,我是认真的!我刚刚坐在那颗石头上。”他指着身后的一块大石,“正享受着太阳的温暖,你却胆敢走过来挡住我的阳光!立刻给我离开!”
那棵树没有回答——当然也没有移动。
“我不能再忍受你的无礼了!”老人开始用拐杖打着树干。“不移开我就——我就要——”
“哪个家伙把这个疯老头关起来!”托马斯从队伍的最前面骑马绕回来。
“把你的手拿开!”当龙人抓住他的时候,老人尖叫着说。他用拐杖无力地打着他们,直到连拐杖也被夺走为止。“逮捕那棵树!”
他坚持说,“非法遮挡阳光!这就是他的罪名!”
龙人粗鲁地把他丢进大伙身处的囚车里。老人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袍子,跌在地上。
“你还好吗,老人家?”河风边帮助老人坐起,边关心地问。
绯月离开泰洛斯的身边,“是的,老先生,”她柔声地说。“你受伤了吗?我是跟随——”
“米莎凯的牧师!”他看着她颈上的护身符说。“真有趣啊,天哪天哪。”他惊讶地看着她。“你看起来不像三百岁的老女人呀!”
绯月眨着眼,不确定该怎么做。“你怎么知道?你是怎么认出——我还不到三百岁——”
她越来越迷惑了。
“当然还不到,亲爱的,真抱歉。”老人轻拍着她的手。“在公开场合提及女士的年龄是不礼貌的。请原谅我,下次不会了。就当作我俩的小秘密。”他压低嗓门说。韦德和莉娜开始咯咯笑起来。
老人环顾四周。“你们愿意停下来送我一程真是体贴,去奎灵诺斯的路着实有点远。”
“我们不是要去查灵诺斯,”吉尔赛那斯立刻说。“我们是要被送去帕克塔卡斯奴工营的犯人。”
“喔?”老人好奇地四处张望。“中午是不是还有另外一队人要来啊?我发誓这应该就是那群人呀!”
“老先生,您怎么称呼?”莉娜问。
“我的名字?”老人迟疑地皱眉。“艾文?喔!没错,我叫艾文。”
“艾文!”囚车摇晃着前进时韦德又复诵一遍。“哪有人叫这种名字的!”
“没有吗?”老人若有所思地反问。“真可惜。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呢。”“我倒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名字。”莉娜瞪着韦德说。坎德人缩回自己的角落,眼睛盯着老人肩上背着的包裹。
突然罗德利斯开始剧烈地咳嗽,每个人都转身看着他。他的咳嗽越来越严重。他看来精疲力尽,似乎忍受着很大的痛苦;他的肌肤烫得吓人,绯月却帮不上忙,在体内燃烧着法师生命的恶疾不是区区牧师就能治得好的。
卡拉蒙跪在弟弟身边,努力地擦去他嘴角流出的血沫。
“他一定要喝他平常喝的那种草药才行!”卡拉蒙焦急地抬头。
“我从来没看他这么严重过。如果他们不愿意帮忙,”大汉低吼着,“我就打掉他们的脑袋!我才不管他们有多少人!”
“晚上我们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我就会提出来的,”罗伯特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