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这样,她疲倦地提醒自己。
虽然他看起来应该已有五六十岁,虽然他是她看过最好的舵手,但是心智上他还是个孩子。
“我很抱歉,贝克莱尔。”阿奎叹着气说。
“我不是有意要对你大吼大叫的。只不过那暴风雨……让我很紧张。
来嘛,不要那样看着我。我真希望你会说话。
真希望我知道你的脑袋里面在想些什么,如果它还有在动的话!
哎,别理我。做完事情之后就下去休息。
暴风雨来临的这几天,你大概都得待在舱房里。”
贝克莱尔对她笑笑,单纯、无邪,孩子般的笑容。
玛尔斯特尔报以微笑,摇摇头,随即便匆忙地离开了。
她脑中只想着该如何让自己心爱的船只,渡过这场暴风雨。
她从眼角瞥见贝克莱尔走下舱房,等到她的大副上前报告时,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个人。
大副回说他已经找到了大部分的水手,其中只有大概三分之一左右醉醺醺或是不能动弹……
贝克莱尔躺在派里丘上船员的房间里。
当暴风雨的第一阵风打到派里丘号时,吊床剧烈地摇晃着。
派里丘号目前在伊斯塔血海中的福罗参港下锚。
贝克莱尔把一双对五十岁的人来说,太年轻的手放在脑后,抬头看着天花板上前后摇动的油灯。
“嘿,贝克莱尔。这里有条路有点奇怪。
我们在这座森林里狩猎这么久了,怎么都从来没有看过这条路。”
“哪有什么好奇怪的。野火烧掉了一些树丛,不过如此罢了。
搞不好这只是条野兽走的小径。“
“我们走走看吧。如果这是条野兽的小径,也许我们可以找到一只鹿。
我们出来狩猎一整天了,一点收获都没有。我讨厌空着手回家。”
她不等我的回答,转身走上小径。我耸耸肩跟了上去。
今天,冬天结束后的第一个温暖的日子,在野外感觉十分地舒适。
太阳暖洋洋地照在我的肩膀和脖子上。要走过这条刚被野火烧过的森林十分轻松,没有藤蔓会绊住你。
没有树丛会拉扯你的衣服。闪电,也许是去年秋天的那场大雷雨。
恶龙军团的军官,慢慢地走下晨风旅店的楼梯。
此刻已经过了午夜。旅店大多数的住客早都已上床休息。
军官唯一能听见的声音,只剩下浪潮拍打着海岸的响声。
军官在楼梯间以锐利的眼光,扫视着底下旅馆的大厅。
底下空无一人,只有一个龙人醉醺醺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龙人每一打呼翅膀就跟着抖动。木桌在他的身体底下跟着摇晃,发出难听的声响。
军官笑一笑,继续走下楼梯。他身上穿着的是钢制的,仿龙骑将龙鳞甲的盔甲。
他的头盔盖住头和脸,很难看清楚长相。在头盔的阴影底下唯一能看见的只有红色的胡子,这让他看起来像个人类——在楼梯底下。
军官突然停步,显然没有预料到店的主人还醒着,正打着哈欠在看帐簿。
恶龙军团的军官点头示意,打算悄悄地走出旅店,然而旅店主人开口了。
“你今晚在等龙骑将吗?”
军官停下脚步,半转过身。让脸孔埋藏在阴影中,他拿出一双手套,把它们戴上。
天气非常冷,靠海的城市福罗参正被一场暴风雨所笼罩,猛烈的程度是三百年来未曾得见的。
“在这种天气?”军官不屑地说。
“绝对不可能,即使是龙也不可能在这种天气中飞行!”
“没错。这个夜晚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兽都不适合,”店主同意地说。
他精明地看着军官。“您今晚有什么责干,要在这种天气出门?”
军官冷冷地看着店主人。“我去哪里或是要做什么恐怕跟你没有关系吧?”
“我不是有意冒猖您。”旅店主人很快地说,举起手,像是想挡住对方的攻击一样。“只是如果花骑将回来,有点想念你的话,我会很乐意告诉她在哪里可以找到你。”
“没有必要。”军官喃喃自语,“我——我留给她一张纸条……
解释我到哪里去了。反正,我明平之前就会回来。我——我只不过想呼吸点新鲜空气罢了。“
“这我可一点都不会怀疑!”店主人窃笑道。“你整整三天没有离开她的房间,或者应该说是三个晚上。
别生气——”他看见军官头盔底下的眼睛闪着怒火,“我很敬佩能让她满足这么久的男人。
她要去哪里?“
“龙骑将受命要去东方某处,靠近索兰尼亚的地方解决些问题。”军官皱着眉回答。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多管她的闲事。”
“不会,不会。”店主人赶忙说。“当然不敢。
那么就祝你晚安咯——你的大名是?她介绍过你,但是我总是记不起来。”
“罗伯特。”军官的声音有点含糊,“半精灵罗伯特。也祝你晚安。”
军官冷冷地点点头,用力拉了拉手套,将斗篷里紧,打开旅店的大门,走进暴风雨中。
一阵强风吹进旅店,将蜡烛吹熄,旅店老板的帐簿吹了一地。
军官挣扎了一阵子想关上大门,旅店老板则咒骂着,捡拾满地的帐目表。
军官最后终于将大门给关上,整个旅店再次变得温暖、宁静。
透着窗向外看,旅店主人看见军官走过了前面的窗子。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