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不是冬天,”矮人抿着嘴说。“只有这里像冬天。”
“还要好几个礼拜才会到春天,”泰斯回嘴,正高兴着有事可吵,让他忘了自己胸口在作怪:里面好像开始打结了。
但是佛林特不肯接下去拜嘴,这是坏预兆。两个人静静地走在太行道上,直到抵达了下一个街口为止。从这里开始,房子都被浓密的树林所取代。就像秦斯说的,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橡树丛。虽然它们可能是矮人和欢德人在克莱思上四处游历这么久,所看过最高的树。
但是当两人越走越近的时候,他们感觉到那股让人牙齿打颤的寒意开始越来越浓,甚至比他们在冰河所经历过的还要咄咄逼人。
感觉起来这么强烈的原因是它从体内往外冒,而其点道理都没有!
为什么城里的这个地方会变得这么冷?阳光普照,天上一丝云朵都没有。可是他们的手指很快就变得僵硬、麻木。佛林特再也握不住他的战斧,被迫要用颤抖的手把它放回背上。泰斯的牙齿开始打颤,他的尖耳朵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全身上下剧烈地发着抖。
“我——我们——我们快——快——快离离离——离开这——”
矮人发育的嘴唇中冒出这几句结结巴巴的话。
“我——我们——不不不过——不过是站在——站在阴——阴影下——下面。”泰斯差点咬到舌头。“我我我——们只——只要晒到太——太——太阳就——就会暖——暖起来。”
“克——克——克莱恩上没——没有——没有火可以——可以逐退这——这种寒意!”佛林特咆哮,双腿不停地踱步,想要恢复脚部的血液循环。
“只——只要再——再走几步……”泰斯坚持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虽然膝盖开始不听使唤,但他还是继续往前走。他转过身,看见佛林特似乎被冻僵了,无法动弹。他头低低的,胡子不停发抖。
我应该回去,芬斯想,但是他办不到。那种不停驱使他的好奇心是坎德人人口急速减少的重要原因。
泰斯走到树丛的边缘,就在这里他的心跳差一点就停住了。坎德人通常对恐惧免疫,所以只有坎德人能够走这么远。但现在泰斯也开始发现自己变成了某种一毫无道理,没有原因的恐惧俘虏。一切的根源都在那树丛中。
它们只不过是普通的树,泰斯发抖地告诉自己。我和暗黑森林里的幽灵说过话。我面对过三只还是四只的龙。我打破过一颗龙珠。不过是一丛普通的树。我曾经被一个巫师关在城堡里。我看过地狱来的恶魔。这不过是丛普通的树。
泰索何夫慢慢地,自言自语地,一寸寸靠近橡树。他并没有走很远,甚至没有越过那树林外围的那圈树木。因为他现在可以看见树林中心了。
泰索何夫吞了口口水,转过身,拔腿就跑。
看见坎德人没命地跑回来,佛林特知道一切都完了。某种可怕的东西正要从那树林里冒出来。矮人急忙转身,却因为太匆忙而跌到自己的脚,在人行道上跌了个狗吃屎。泰索何夫跑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腰带把他拉起来。两人疯狂地在街道上奔跑着,矮人几乎可以听见身后怪兽的脚步声,因此特别拼老命地跑。流着口水的怪兽影象让他丝毫不敢停歇,直到心脏快从胸口跳出来为止。最后他们终于跑到了街道的尽头。
天气很温暖。阳光灿烂。
他们可以听见从附近街道传来的活人声音。佛林特停下来,精疲力尽地喘息着。害怕地回头看着那条街,他惊讶地发现上面空无一物。
“你看到什么怪兽?”他心脏坪杯跳着,好不容易找到空隙开口。
坎德人的脸色死白。“一座——座——一座塔……”泰斯吞咽着,气喘吁吁地说。
佛林特张大眼。“一座塔?”矮人复诵。“我跑了这么远差点累死,竟然只是为了一座塔!我不认为——”佛林特眯着眼睛打量着他,“那座塔在追你?”
“没——没有,”泰斯承认。“它——它就是站在那边。但那是我这辈子看过最可怕的东西了。”坎德入情绪低落地说,浑身不停地打颤。
“那应该是大法师之塔,”帕兰萨斯城的城主告诉罗拉娜,两人那天傍晚正在位于小山丘上的宫殿,可以俯瞰帕兰萨斯美景的地图室中。“难怪你的小朋友会那么害怕。我很惊讶地竟然可以走到修肯树林那个地方。”
“他是个坎德人。”罗拉娜微笑着回答。
“喔,难怪。”这解释了一切。
“有件事是我以前没有想到的,雇用坎德人去那边工作。我们每年都必须付出惊人的费用,来雇用人类进人那个地方维修建筑。不过——”城主看来突然有些失望,“我不认为市民们会很高兴看到一大群的坎德人。”
阿摩萨斯,帕兰萨斯城的城主,现在正在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不停来回地踱步,他的手交握在身前。罗拉娜走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深怕踩到帕兰萨斯人坚持让她穿上的美丽长裙。他们倒是很热心提供服装,当作送给她的礼物。不过她也明白,其实他们是难以忍受一个奎灵那斯提的公主穿着沾血、破烂的盔甲走来走去。罗拉娜别无选择,只好接受;她可不能冒险触怒这些唯一能提供帮助的帕兰萨斯人。但没有了剑和盔甲在身边保护她,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赤身luǒ_tǐ、毫无防备的。
她也明白,那些帕兰萨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