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兹银辉,他不是棋局中的棋子,只管坐在棋盘上等着玩家动手。菲林是……有只狼在看人们!”
“在哪儿?”
她指了一指,但它像飘着打转的雪般消失了,只在菲林心中留下鬼一般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风恶作剧地将它的气味传送给伙伴,接着这骡子就哼着鼻息拉扯最粗的那条缰绳。
“菲林不知道人们离狼群这么近!”芙萝娅惊讶地说道。
“只是城里的狗,吾后。或许只是一只肮脏的流浪犬在村里的垃圾堆中翻嗅着找东西吃,它可什么也不怕。”
难道你认为菲林不饿么?菲林饿得可以吃下这头骡子了。
回去等着,他马上过来。
垃圾堆离这里很远,且挤满了海鸟和它们的排泄物,及其他脏东西。这头骡子应该挺新鲜美味的。
回去,他告诉你。菲林呆会儿会带肉给你吃。
“卡兹银辉?”芙萝娅小心谨慎地问着。
菲林仓促地回神看着她。“请原谅菲林,吾后。菲林分神了。”
“那么,你脸上愤怒的表情不是针对菲林啰?”
“不。那是……另外一件事在干扰菲林。对您菲林只有担忧,毫无愤怒。您能否骑上伙伴,让菲林带您回公鹿堡去?”
“菲林想见赫尔墨斯。”
“吾后,他看到您这样子会不高兴的。”
她叹了一口气缩了缩身子,将视线从菲林这儿移开,然后更平静地问道:“难道你从来不想和别人一起消磨时光,卡兹,不管对方是否欢迎?难道你不了解菲林的寂寞?”
菲林了解。
“菲林明白身为他的王妃应该为公鹿堡牺牲献祭,但菲林好歹……是个女人,也是他的妻子,更愿意尽为人妻的义务,但他很少来找菲林,就算有,也是讲没几句话就离开了。”
她转过身来看着菲林,睫毛上忽然闪烁着泪光。
她将眼泪擦干,然后愤怒地说道:“你曾说菲林的责任只是做公鹿堡王后该做的事。那么,他可告诉你,他这样夜复一夜独自入眠是不可能有身孕的!”
“吾后,请息怒。”菲林脸孔发热地央求她。
她毫不留情地继续。“菲林昨晚等都没等就直接走到他房门前,但守卫说他已经离开房间到烽火台去了。”她别过头去,“就连那份差事都比与菲林同床共枕还重要!”她那满是痛苦的话语,确实无法掩饰心中所受的伤害。
菲林为了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而眩晕。
芙萝娅独自躺在冰冷的床上,赫尔墨斯在夜里克制不住奥秘法术的诱惑。
然而,他不知道哪个情况比较糟,只得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您可别告诉菲林这些事情,吾后。告诉菲林这些事情是不妥的……”
“那就让菲林去找他当面说清楚。菲林知道他需要听听这些,而菲林就是要说出来!即使他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他也得为了责任义务陪伴菲林。”
有道理。如果要让狼群的数量增加,她一定得传宗接代。
别管这件事。回家。
家!菲林心中响起了一声嘲笑似的吠叫。家是同一个狼群聚集之处,而不是冷清空荡的地方。
听听她说的,每句话都很有道理。人们都得和人们的首领在一起,而你为了这匹母狼担忧简直愚蠢极了。
她的狩猎技巧高超,又有锐利的牙齿,捕杀猎物时也干净利落。菲林昨天看到她了,真的配得上人们的首领。
人们不是同一个狼群。安静。
菲林是。菲林的眼角捕捉到了一些动静,快速转身之后却没看到任何东西。菲林回头看见芙萝娅在菲林面前站着不动,他感受到她之前的怒火已沉浸在痛苦之中,她坚定的决心也如淌血般慢慢消退。
菲林在风中平静地说道:“吾后,请让菲林带您回公鹿堡。”
她没有响应,只是戴上帽子拉紧了好遮住她的脸,然后骑上骡子勉强让菲林带她回公鹿堡。
她那压抑的沉默让这段路变得更长更冷,而菲林并不因她这样的转变感到自豪。
菲林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没多久就找到了小狼。它像树梢的一缕白烟般偷偷地尾随接近人们,用风吹起的落叶和飘落的雪掩护自己。
菲林无法确认自己真正看到它,只不过用眼角捕捉到些许动静,还有它在风中留下的一丝气味。它真是有绝佳的本能。
你觉得菲林可以打猎了么?
等你准备好服从才可以。菲林严厉地回答。
那么,当他这孤单的狼独自狩猎时该怎么办?它因受刺激而生气。
人们走近了公鹿堡的外墙,而菲林却纳闷它是如何不经城门走出城堡的。
要菲林做给你看么?它平和地提议。
或许等菲林带肉来的时候吧!菲林感觉到它同意了。它不再跟着人们,反而迅速跑开,等菲林到小木屋时就看得到它了。
城门的守卫尴尬地质问菲林,于是菲林正式表明自己的身份,而士官也识相地不要菲林表明身旁那位女士的身份。
菲林在庭院里让伙伴停住好让王后下来,而当他伸手扶着她爬下来时,感觉到有人正看着菲林,一转身就看到艾莉安娜。
她提着两桶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像只准备跳跃的鹿般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菲林。
她的双眼深沉,面容肃穆,转身时有种僵硬感,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穿过庭院走到厨房入口,让菲林心中产生了一股寒冷的不祥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