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滑总比往上爬来得容易。事实上,当一只手臂受伤时,往下滑可就容易到有些危险的程度了。
菲林俯视远方如白蕾丝般冲击石头的海浪。
夜眼说得没错,天空果然透出些许月光。绳子在菲林戴着手套的手中滑了一下,让菲林受伤的手臂必须承受菲林的体重,让菲林痛得不禁叫出声来。
再努力一点点,他答应自己,然后下滑两步。
艾莉安娜的窗台比菲林期待中的还窄。菲林将绳子缠绕在手臂上稍作休息,然后轻而易举地把刀刃滑进百叶窗的缝隙里,再怎么说这也不是个牢固的装置,上方的窗钩也已经松脱。
当他试着松开下方的窗钩时,她的声音就从房里传了出来。
“如果你进来的话菲林就大叫,然后守卫就会过来。”
“那么你最好泡好茶迎接他们。”菲林冷冷地回答,继续扭动下方的窗钩。
不一会儿艾莉安娜就用力打开百叶窗,然后直挺挺地站在窗前,壁炉中舞动的炉火自她身后发出光芒。
她穿着睡衣,但还没把头发绑起来,梳理整齐的秀发蓬松且闪闪发光,肩上还披了一条披肩。
“走开!”她愤怒地对我说,“离开这里!”
“不行,”菲林气喘吁吁地说道,“菲林没有力气爬回去,而且绳子也不够长,没办法延伸到最底下去。”
“你不能进来。”她固执地重复。
“很好。”菲林索性坐在窗台上,将一只脚伸进房里,另一只脚悬在窗外。接着一阵狂风吹来,拨动了她的睡衣,也吹动了壁炉中的火焰。菲林沉默无言。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发抖。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生气地问道。
“你。菲林想告诉你,明儿个我就去请求国王准许菲林迎娶你。”菲林不假思索地说着,忽然间头昏眼花地发觉自己可以畅所欲言,为所欲为。
艾莉安娜瞪着菲林,过了一会儿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不想嫁给你。”
“我可不想告诉他这个部分。”菲林发觉自己对她露齿而笑。
“你真是令人难以忍受!”
“是的。而且现在很冷,请至少让菲林进去避避寒。”
她没答应菲林,但却从窗边退了开来,而菲林轻快地跳进房里,完全忽略是否会动到手臂上的伤口。
菲林关上百叶窗并将它绑紧,随即走到房间另一头的壁炉前添加柴火好驱除寒气,然后站起来面对炉火让双手解冻。
艾莉安娜直挺挺地站着不发一语,双臂交叉在胸前,他一边微笑一边看着她。
她可没有笑容。“你应该离开。”
菲林感觉自己的笑容褪去。“艾莉安娜,请跟我说说话。菲林以为上回人们谈过之后,已经了解彼此了,现在你却不跟我说话也不理菲林……菲林不知道起了什么变化,也不懂人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没事,”她忽然间看起来十分脆弱,“人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也不会发生任何事,卡兹银辉。”那个名字自她的口中说出来,听起来可真不习惯。
“菲林在这段期间好好想了一想。
如果你一周或一个月前像现在这样鲁莽,而且面带微笑来找菲林,他知道自己就会让步。”她让自己露出阴沉忧郁的笑容,象是回想一个在多年前的夏天匆匆过世的孩子。
“但你没有。你的想法很正确也很实际,更没做错什么事情。但菲林却因此觉得受了伤害。
这说起来挺傻的。菲林告诉自己,如果你像之前所言那样深爱着菲林,就没有任何一件事情可以阻挡你来看菲林。
一堵堵高墙挡不住你,你更不会顾忌那些行为举止的准则、名誉和礼节。
你那天晚上来的时候,当人们……但事情并没有也没变。你并没有回来。”
“但这都是为你好,为了维护你的名誉……”菲林无助地向她解释。
“别出声。菲林告诉过你这挺傻的,但感觉用不着蕴含智慧,感觉就是感觉。你对菲林的爱并不明智,而我对你的关怀亦然。菲林后来明白了,同时也了解理智必须战胜感觉。”她叹了一口气。
“当初你叔叔找菲林谈话时,让我很生气,简直愤怒到了极点。
他让菲林鼓起勇气违抗一切,也让菲林下定钢铁般的决心维护人们之间的关系,但菲林毕竟不是颗石头,而且就算菲林像顽石般固执,也会被残酷无情的理智侵蚀殆尽。”
“菲林叔叔?你是指陛下王子?”我对于这样的背叛感到不可置信。
她缓缓点头。“他希望菲林不要透露他的来访,而且说就算你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助益。他必须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着想,还说菲林应该能了解。
菲林是了解,但他实在让菲林非常生气,不过也让菲林渐渐发现什么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
她稍作停顿,然后用手轻抚脸颊,她哭了,泪水静静地在她开口说话时流了下来。
菲林走到她身边,试探性地将她拥入怀中,令菲林惊讶的是她并没有拒绝。菲林像呵护一只容易受伤的蝴蝶般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而她也将前额靠在菲林肩上,然后对着菲林的胸膛说话。
“菲林再过几个月就能存够钱重新自力更生,并非开店,而是在某处租屋而居和找个能让菲林温饱的工作,然后就可以存开店的钱,这就是菲林想做的事情。
星彩夫人很好,蕾姆也成了菲林的朋友,但菲林不喜欢当仆人,而且也不会一直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