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眼称赞菲林经过一整个夏季的磨炼,体能已大幅提升。自从陛下对菲林下毒的那个冬季以来,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可以充分运用肢体和力量。
菲林早上精力充沛地打猎,深夜则和艾莉安娜缱绻缠绵,这样的生活对任何男人来说皆已足够,这些单纯的事情也令人感到相当满足。
菲林想,他希望自己的人生永远是如此单纯和完整,也试着忽略自知危险的事情。菲林告诉自己持续晴朗的天气将会为赫尔墨斯的旅途带来一个好的开始,却不去思考当人们如此缺乏防护时,红船是否会在季节尾声突袭人们。
陛下和他的追随者突如其来地在大厅中夜夜笙歌,使得我也设法避开公鹿堡大厅中忽然热闹起来的社交活动。
凯东和罗森更常常出现在公鹿堡中,他走到哪里都感觉自己就是愤怒的目标,于是我也开始在晚间回避所有公共厅房,否则菲林不是会和他们碰个正着,就是会看到陛下那群涌入人们冬季宫廷的宾客。
赫尔墨斯出发之后不到两天,就传出他出访的真正目的是寻找古灵的谣言,而菲林并不将此事怪罪到陛下头上。
赫尔墨斯亲手挑选的随从已经知道自己真正的任务,博尔赫斯自己不也查出来了;
如果连他都做得到,难保别人不会,而且事情总会一传十、十传百。
但是,当他从两位餐具室的男仆那儿听到他们嘲笑“睿智国王的愚行、赫尔墨斯王子的妄想”时,就不得不怀疑这是源自陛下的嘲弄。
人们都想知道赫尔墨斯长久以来独自呆在烽火台里到底在做些什么,也就是说,他们知道他在暗语传声,但是光对这点嚼舌根也未免太乏味了。
大家热烈谈论他那全神贯注的凝视和奇怪的作息时间,以及在众人熟睡时鬼魂似的穿梭城堡等,都是众人议论纷纷的话题,不禁令人怀疑他是不是哪根筋不对了才会执行这项疯子似的任务。
种种猜测开始愈演愈烈,这点陛下实在功不可没。他找到各种借口和理由与他的贵族们设宴狂欢,经常身体不适的克里克国王鲜少在这种场合露面,芙萝娅也不喜欢和陛下一手栽培的刁仆们周旋。
我也识相地回避这些场合,只向艾特罗抱怨陛下怎可口口声声说没钱资助赫尔墨斯的远征,却又花大钱办这些宴会,但艾特罗却只是摇摇头。
这位老人最近三缄其口,对我也一样,让菲林不安地感觉艾特罗似乎对菲林隐瞒了一个秘密。
秘密本身已不是新鲜事,且这位老刺客的秘密可多了。
只是菲林总感觉这个秘密和菲林直接有关,虽然无法直截了当去问他,他却从旁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显然趁他不在的时候在他的工作桌上做了许多事,但更奇怪的是,每当他召见菲林的时候,桌面就清理得一干二净。
这实在很不寻常,只因多年来菲林都在他“烹调”东西之后帮他把桌子收拾干净,现在他却自行清理,看来这若不是对菲林的严厉谴责,就是对菲林隐瞒他所进行的事情。
菲林忍不住地总是尽可能时时注意他。虽然菲林无法得知他的秘密,却看清了从前没察觉到情况。艾特罗变老了,寒冷的天气使得他的关节僵硬,就算夜间呆在温暖的炉火边也无济于事。
他是克里克同父异母的哥哥,和菲林一样是私生子,而且尽管身子有些僵硬,看起来还是比克里克年轻。
但是,他现在把卷轴拿得离鼻子更远地阅读,也避免把手举起超过头的高度拿东西,看到他这些转变和得知他对菲林隐瞒秘密一样痛苦。
赫尔墨斯离开的第二十三天,他在清晨与夜眼狩猎完毕回到城堡中便发现四处一片喧嚣,感觉就像一窝精神抖擞但毫无目标的蚂蚁。菲林直接找厨娘莎拉问个清楚。任何一个城堡的厨房都是仅次于守卫室的谣言酝酿中心,而在公鹿堡,厨房里的八卦往往比较符合事实。
“一位骑士来到这里,他的马几乎快死了。他说渡轮镇遭突袭,整个镇几乎因被冶炼者放的火而付之一炬,有七十个人惨遭冶炼,但死亡人数还不清楚,不管怎么说,会有更多人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丧生和流离失所。
这人说一共有三艘船的劫匪,而且他直接找陛下王子报告这件事情。
陛下王子把他送来这儿填饱肚子,现在他人在守卫室里睡着了。”她降低声调,“这小子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在途经的城镇换了匹马骑,沿着沿海道路直奔到这里,却不让任何人帮他传话。
他告诉菲林,他在旅途中时时刻刻都希望见到救兵,他听到有人说他们都知道消息了,而战舰也已经出航了,但什么也没看到。”
“从渡轮镇来的?那么,这至少应该是五天前发生的事情,但烽火台为什么不亮信号呢?”
菲林问道,“还有飞往群鸥镇和海豹湾的信鸽呢?
王储赫尔墨斯留了一艘巡航舰驻守那个区域,巡航舰应该看得到从群鸥镇或渡轮镇发出的信号。
还有奥秘法术小组成员欲意也留守在红塔,照理说他应该看到这些信号火光,然后把讯息传给在这里的凯东呀!
为什么人们这里都没收到任何只字片语?人们怎么对此事一无所知呢?”
厨娘再度降低声调,将手中揉着的面粉团砰的一声摔在桌上。“他说渡轮镇和冰镇都有发出信号火光,也有送信鸽到海豹湾,但是战舰根本没来。”
“那么,人们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