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善宁悄然去太原第二日,便有刑部的人到王嘉买下的院子里调查。
李扶摇稍微打探了下,暗暗咋舌。
刑部关于王嘉一死的案件太过重视了罢,主要负责案件的叫卢承庆,副手崔知温,还有三人,一人王德真,一人郑克礼,一人李启才。
卢承庆,这是大唐的未来宰相,字子馀,幽州范阳人,出身于范阳卢氏北祖大房,北周武阳太守卢思道之孙。
正儿八经的范阳陆氏直系高才。
成语“宠辱不惊”就是出自他口,卢承庆任考功员外郎时,有一个监督漕运的官员因遭遇大风丢了粮食,卢承庆给他评为中下,这名官员神色自若,一言不发退下了,卢承庆看重他的气量,说遭遇大风不是你所能阻止的,改评为中中,这名官员既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也没有表达惭愧,卢承庆对他的反应表示赞赏,又说他“宠辱不惊”,评为中上。
崔知温,虽然不是出身清河崔氏,但却是博陵崔氏,后累官至中书令,也就是宰相那个档次的高官了。
王德真,和崔知温一般年纪,也是和崔知温一起搭班子的宰相,出自太原王氏,不过他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
郑克礼,历史上倒是名不见经传,但看他的姓,大抵应该是五姓七族里的颍阳郑氏。
李启才……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李家人。
这个阵容不可谓不豪华。
竟有三个未来的大唐宰相,而且五人全数出自五姓七族,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别说李扶摇不信,李治自己都不信。
可李治恐怕也很蛋疼。
责令刑部组织人手,这位新登基的大唐天子本着某种小算盘,把李启城丢进这个“专案组”,其他五姓七族不甘示弱,也各自举荐人前来。
刑部那边一一接了。
毕竟五姓七族的人,谁也不好得罪。
这才有了这么一个豪华而且诡异的阵容,至于大家的目的是什么,彼此间心照不宣,相处倒也是和谐……都是当差而已。
所谋的也大同小异,除了李启才。
他才不关心王嘉怎么死的,尸体又在哪里,他的目的是为陛下探查武才人和人私通一事的真伪。
这五人,都是入仕不久,其中卢承庆的官职最高,在刑部任职右司员外郎,算是正儿八经的刑部官员,其他四人,都是从各处调过来的。
大家心知肚明。
王嘉的死很可能和感业寺脱不了干系。
查明真相,也可以在法律上对善宁大师下手,让这个对五姓七族有隐患的人彻底人间蒸发: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何况一个身份虽然高深但却说不清来由的善宁大师。
只要她杀了人,五姓七族有的是办法逼迫新帝将之押入天牢问斩。
为此,五姓七族不遗余力的配合。
很快查出了线索:王嘉失踪之前,和感业寺监寺李扶摇交往甚密,又从太原那边得知裴叔的口证,说王嘉死之前,曾去拜访过李扶摇。
这还有什么还说的,李扶摇有重大悬疑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群人并没有立即下令捉拿李扶摇来刑讯逼供。
得知消息后的当日下午,五个人各自带着六个刑部捕快,来到李扶摇的院子,一行十余人走入院子,看着惬意摇扇坐在椅子上休憩的李扶摇,卢承庆率先道:“可是感业寺监寺李扶摇?”
李扶摇并不认识他们,看着这五个都是二十出头的世家子弟,也不起身,大咧咧的坐着,“正是,有什么事?”
卢承庆笑了笑,不以为忤。
但是王德真却怒了,“刑部办案,你老实点,如此态度,遮莫就是凶手,来人给我拿下!”
院门口的六个捕快就要冲进来。
其余四人也不阻止。
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王德真的。
毕竟都是五姓七族的人,虽然彼此间竞争,但大家心知肚明,五姓七族再怎么竞争,那也是门阀之间的争斗,大家的真正敌人其实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李扶摇哈哈大笑,长身而起,“敢问这位官爷,在下犯了什么罪,怎么不明不白就成了凶手,这莫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德真不屑的道:“你心里明白。”
卢承庆挥了挥手,示意捕快们退下,这才朗声道:“李监寺,听闻你和王嘉关系亲近,应知晓这位出身太原王氏的公子近些日子的事情罢。”
李扶摇做惊诧状:“他不是死了么?”
卢承庆等人面面相觑,王德真精神一振,“你一定就是凶手,刑部这边接到的消息是王嘉失踪,然而你却脱口而出王嘉死了,显然你就是杀害王嘉的人!”
李扶摇哈哈大笑,笑弯了,才一脸白痴的看着王德真,“你傻逼啊?”
王德真大怒,却倏然间口瞪目呆。
一声剑吟。
一道蔚蓝色电光自屋里穿越而出,悬浮在王德真头顶三尺之处,剑身颤抖如龙吟,似乎只需要一个呼吸间,就能将自己穿个透明窟窿来。
李扶摇不屑的哂笑,“我若杀王嘉,需要那么麻烦?”
顿了一下,“况且王嘉之死,并非我笃定,当日王嘉失踪,我曾和太远王氏的家仆裴叔一起,从院门外追索痕迹到了城外大河旁,其中细节,你们应该早就知晓了罢,何必我赘言。”
李启才拍了拍王德真的肩膀,“王大人莫急,且看他如何说。”
崔知温也在一旁道:“确实如此,他若真是凶手,也没必要大费周章的先挟持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