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人站在花台两侧,看台上的大部分人都还没能回过神来。李却将缩小了的野猪暂时又收回乾坤袋中,肉肉的脸上显现出一种可以称得上是羞涩的表情,抱着幼虎悄悄地下了花台。直到洞庭宗弟子报出:“第一场,一十二号,九仙宗李却胜。”九仙宗的看台上立时响起了掌声,其他人如梦方醒,跟着鼓起掌。李却已然回到九仙宗的看台上,他看起来状态不错,神色如常地向师门长辈禀报:“师父、几位师叔,弟子回来了。”九仙宗的天枢长老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他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上的一小撮胡须:“好孩子,没叫师父失望。”旁边坐着的天机、天府、天梁几位长老也颇为和善地对着他点了点头。李却两只戴着黑手套的手紧握着,低头道:“多亏了小白,我是沾了它的光。”在本门步入筑基的众位师兄弟中,他是最不擅长斗法的,若不是小白虎恰好是木系阵法的克星,他根本无法战胜那玄妙观的女修。他无缘决赛事让宗门首战失利却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小白虎乖巧地卧在他臂上,不时地张嘴去咬黑色手套的边缘,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可没有人会真的以为这小东西如外表那样无害。天枢长老慢悠悠道:“你的灵宠,也可算是你的实力,不必妄自菲薄。”李却局促地缩了缩脚尖:“师父教导的是。”其他几位长老也纷纷地夸赞他在驭兽一项上的天赋,听了一肚子鼓励的李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很快又被其他九仙宗的弟子包围。趁着应付人的空档,他半是欢喜半是落寞地对幼虎道:“小白,我没有师父和几位师叔说的那么好,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赢”他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我根本谁也打不过”趴在他怀中的幼虎弓起身子朝着他威胁般地嗷叫了一声。李却闻声笑了起来。在白虎出现的同一时刻,灵宝宗的看台上,妙无垂下眼,若有所思。“不用猜了,那是白虎血脉。”一道声音忽然在耳边幽幽地响起来,妙无吓了一跳,立马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人,坐在她一侧的灵宝宗弟子莫名其妙地对上她的眼睛:“程师姐,怎么了?”妙无笑吟吟地摇了摇头,那弟子方才转回头去。白虎血脉还好是传音入密。这么想着,她转身便向着叶无双的方向悄悄地看了一眼。那桃红衣衫的女修仍旧坐在他身边,叶无双却全然一副不听不问的样子,自顾自地低头擦拭着手中之剑。“叶师兄怎么说?”正觉同样传音过来。妙无收回目光,回道:“师兄说是。”正觉一时没有说话,妙无似有若无地笑了一声:“白虎血脉,若被那边知道了可不得了。”明台观的看台上,顾昭与张玉和同样在讨论李却。张玉和摩挲着下巴,好奇道:“九仙宗的这个李却,算是兽修吗?”“不算。”顾昭遥遥地看着李却那双黑色手套:“兽修不止是会使用驭兽的手段,还需要有特殊的秘法使修士与兽在一定程度上神魂相一,共生共存。”“而且这种秘法,还需要有特殊功法的配合。”张玉和失望地叹了口气:“本界任何一个宗门都没有功法传下我还以为真的还有兽修呢。”老祖宗给的典籍不会有错,李却不会是兽修,驭兽或许是靠的那付古怪的手套。至于亲口承认自己是佛修的正觉,他身上宁和安详的气息不假,即便不是佛修,也应当有佛缘宝物在手。可若他真是佛修倒是一件让人感兴趣的事。接下来的几场斗法,比起第一场来,都显得有些中规中矩,虽然精彩,却好像总缺了点什么。对此,张玉和的看法是:“这种相差无几的斗法手段,每个筑基修士似乎都会,也就开始看个新鲜我都快看吐了。”没有功法,即便是筑基修士之间,差距也并不大,无非是所用法诀更高深,法术更绚烂,灵气储量更多,符箓更高阶。甚至,炼气修士里偶尔还会有一两个让人耳目一新的“野路子”,筑基修士里却几乎难以见到。能在本界进阶筑基,多野的路子也能被天道规则给掰回来。又一场斗法结束,两位弟子各行一礼,从花台上消失,洞庭宗弟子报道:“第二十四场,九号对三十三号。”“三十三号,不是你吗?”张玉和睁大眼睛,看向顾昭。顾昭手中的木质号牌在掌心微微发烫,下一秒,她便已然站在了花台一侧。对面的九号,是洞庭宗的一位女弟子。明台观的看台已然陷入一种紧张的氛围里。两位长老是真的不在意斗法的结果,其他炼气期的小弟子们,却或多或少地总有一些好胜心理,小声地讨论起洞庭宗弟子惯用的招式,在心里比较顾昭的胜算。张连生看了看腰间的玉牌,悄悄地咽了一口口水。他先前想得很好,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有些忐忑。忐忑两位长老的反应,害怕阿姜因此怪罪他,疏远他。不过,这一刻总是要来的。他咬了咬牙,深深地看了一眼杏黄色的背影。一切仍旧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实在不行早死早超生好了!花台上的顾昭,发现这巨大的圆形斗法场地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她站在一侧,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对面人头济济的看台。四面有若有若无的海浪声,东海特有的雾气轻易能朦胧修士的双眼,天光从莲花法宝的顶端倾泻下来,云蒸霞蔚,蔚为壮观。顾昭在原地将灵气运行一周天,而后轻轻弯下腰:“明台观张玉和,请道友赐教。”她的话一出,明台观看台上一片愕然。而对面的洞庭宗弟子也同样还了一礼,雪白纱袍在海风中轻轻舞动:“洞庭宗,常安,请道友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