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羽雀的眼睛里可以看到,常宁身边还有不少刚入道的练气修士。
他应当是用了什么方法,由他控制几个子株,那些他手下种了子株的修士再将体内的子株分出去种在国宗的弟子身上。
或许墨冥也帮了他一些忙。
唯有这样方能说得通。
若是最后国宗的弟子全部被杀,他只要慢慢收回他那边的子株即可,到最后,所有子株吸收的灵气与修为皆汇集到他的身上,他甚至可以一举突破筑基中期进阶后期也未可知。
即便背后还藏着那个神秘的大能,最后的结果他们无法知晓,但修为和实力他曾经拥有过,总也不枉此生。
更何况,顾昭不认为常宁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他想必早早地将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都计划好了,真到了最后一刻,或许也能在大能手下求一条命回来。
顾昭带着讽意笑一声,开口淡淡道:“要想真正保住你们的性命唯有一种办法。”
“谁想取你的性命,你便取他的性命。”
广场上寂静一片,弟子们仍旧在她灵气的引导下,华凝碧和安红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们很少听殿下说这样凉薄的话,她很多时候都是温和随意的,唯有这一刻,她身上隐藏的寒意像是剑一般射了出来,让她们意识到,原来这就是修士的样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顾昭向来认为,要做修士,就必然要清楚眼前面对的是什么。
修士确要超脱出凡人的七情六欲,却不能为了利益做违背本心的事,但也不能任由别人将自己的性命身家拿捏在手里,像一个泥塑的偶像一般任杀任剐。
归入道境不就是为了顺应本心,与天地相契,但愿没有生老病死的苦痛,如长风般行游世间吗?
她不介意她干净的扇面上撒上鲜血,只要她问心无愧。
她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
她向他们讲自己的道,不是为了得到迎合和赞同,她希望他们也能看到摆在他们面前的许多种选择。
他们的道,才刚刚开始,不该被人扼杀在襁褓里,成为他人获利的工具。
这种时候,颓丧和自暴自弃没有用,总要尝试过才知道。
暗暗流淌的恐慌被凛冽的气息所驱逐,广场之上一片平静。
不过是讲了几句话的功夫,不论是丹田内的灵气还是极阳珠内的灵气全然都耗尽了,顾昭收了手,任由弟子们在广场上自行体悟。
灵气耗尽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趁着当下氛围不错,顾昭索性就在原地打坐调息起来。
华凝碧与安红菱对看一眼,眼中皆有暖流涌动。
她们没有将国宗管理好,殿下也没有责罚,反倒替他们安抚学生,而今又当着他们的面打坐调息,甚至没有设下禁制,殿下是没有把她们当外人。
顾昭不知道自己无意的举动又被乾元观的师姐妹过度理解成什么样子,她进入调息状态以后,便忙着从气海中把红线引揪出来。
自从发现红线引可以被控制引导之后,顾昭没事就喜欢用它来练神识。她修为进阶地太快,神识一度有些跟不上。
没有子株提供养分,暂时也没有母株控制它们,从前在她识海里像大爷似的红线引,现在见了她就像孙子一样。
艳丽的花朵触到她的气息便整个蜷缩起来。
顾昭娴熟地将体内正在不断补充进来的灵气全部汇入红线引的藤蔓之中。
气海之上的花瓣不情不愿地以极快地速度绽开,花朵下的躯干慢慢地开始变得粗壮,托着花朵不断地升高,渐渐地由中脉探入识海之中。
放任那藤蔓全然将神识缠住,占据识海,顾昭心神一动,神识开始反抗起来。
在乾元观师姐妹看来,顾昭端端正正地坐着,没有皱眉也没有抿唇,当是在好好地调息,殊不知她的识海内,已然展开了一场争夺。
又一次将红线引压回气海内,顾昭这才脱离出来,睁开眼对守在她身边的安红菱笑道:“多谢安道友替我护法。”
安红菱脸有些红,笑容却十分爽朗:“殿下不用谢我,都是我该做的。”
顾昭听着她的语气,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还是该让天随灵君再好好地训练她们一段时间,早点恢复正常,要不天天对着她一副甘愿献出生命的样子,她实在有些受不住。
她们帮了她许多,究其根本,顾昭还有些乘人之危占便宜的意思,她才应该好好地谢谢她们。
广场上只有寥寥几个学生了,看见她睁眼纷纷行礼,见她点头这才退下。
华凝碧已经先行一步去安排新的轮值方法了。顾昭今日是穿着朝服来的,她想了想,撕了半片衣袖,以灵气为笔就开始写起来。
她重新设置了国宗内的各个功能性场所,并且拟定了每个地方所需要的人数与修为,交给了安红菱。
国宗的管理不能只靠华凝碧与安红菱,加上她也是不够的,目前只能由弟子们组织起来共同管理。
倘若这个局有了变数,再另行安排也不迟。
三十五个弟子被种了红线引的事情算是平静了下来,原先的暗流也暂时被压了下来,弟子们清楚了红线引的危害,知道了轻重,也都愿意遵守不离宗的禁令,自发地领了差事做起来。
而那三十五个已经覆水难收的弟子,除了做差事,便是忙着提升修为。
掌门的话他们都听明白了,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