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给寡人水·······”
那微弱的呼喊声再次传入耳中,越闻之抬眸,瞧向眼前于床榻卧了数月之人,这精明强干权略善战的帝王,如今已是日薄西山苟延残喘。听着他那沉重的呼吸声,高越行至案前,倒了一盅水后,便缓步行了过去静坐于床榻之上。殿外雨声淅沥,燕平阖宫宁寂,案台烛火幽闪,他手执水盅俯身于榻,细瞧着父王那干裂苍白的嘴唇,并轻抬水盅,喂父王饮水。许是太过饥渴,裂唇沾到了水便如久旱逢了甘霖一般,顿觉爽怡,燕王抿了抿嘴唇后,便醒了过来。睡了良久,此时醒来的他卧于床榻直直的瞧着照料着自个儿的高越,一时说不出话来,却听高越先开口道:
“儿臣方才回自个儿宫内给父王熬汤药去了,遂未曾听见父王的呼唤声才渴了父王,都是儿臣不好。”
“无妨·······这段日子,你一直照顾寡人着实辛苦。”
越将手中茶盅放置一侧,而后手执绢布轻轻擦拭着父王的唇角,并又轻声道:“将至三更,父王该用药了。”
言罢,越于榻前起身,缓步行于殿中从案前提起那食盒,便又缓步折了回来,揭开盖子,端汤药于手中,以勺轻轻拌之,那碗中之物于这清冷的秋夜里冒着氤氲的热气,只见他舀起汤药,于唇边吹了两吹,待冷却几分后便送往燕王的嘴边。
“此药······略有些苦······”
“良药苦口,何况此药还是儿臣亲自为父王熬得,父王可定要服下,切莫辜负儿臣的一番心意呀。”
越俯身于榻,一口一口的喂他饮药,黄晕的烛光中,只见他低垂着眉眼,神色平静,极为细致温和。香炉外青烟缭绕,冉冉升入殿中,檀香之气逐渐盖过了药香,夜深人静之际,唯见那只老猫正蜷缩于帷帐下玩耍,唯听那玉漏声声作响,此刻,于这宁寂的宫殿之中,那藏身于屏风后的女子睁圆了眼眸,透过屏障间的缝隙细瞧着殿中那父慈子孝之景。
此时,正在饮药的燕王侧耳细听,却闻得殿外一片宁寂,毫无半点人声,便伸手挡住了高越执勺喂药的手,抬声问道:“殿外可是无人把守,这燕平宫为何如此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