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蓟城内外一片漆黑,万籁寂静,只偶然听见几声梆子声。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名骑手正向城门狂奔而来。
片刻,骑兵小队奔至城门下,为首骑士大喊:“速开城门!十万火急军情。”
城上守军不敢怠慢,迅速打开城门。
待城门令验过通行令牌,报信斥候便打马,急速向城内奔驰而去。
急促的马蹄声将大街两边居民纷纷惊醒,众人惊诧莫名,不知又出了什么大事。
报信斥候一口气冲到行宫前,向宫卫大喊道:“紧急军情,要立刻禀报圣上。”
昨晚,燕皇慕容垂在段元妃服侍下很晚才睡,他一般要在天亮以后才会起床梳洗。
由于入睡困难,往往后半夜正是慕容垂睡得正香甜时,期间任何人不敢惊扰到他。
可今日情况紧急,段元妃不得不轻轻唤醒丈夫慕容垂。
“陛下,陛下。”
慕容垂艰难地睁开眼睛,用略显疲惫的声音问:“天亮了么?”
“不是,外面说太子送回了紧急军情。”
一听是太子派人回来,慕容垂顿时清醒了。
话说,从慕容宝领兵出征以来,慕容垂时时刻刻悬着一颗心,生怕再重蹈幽州覆辙。
他挣扎着起身,连忙问:“仗打胜了么?太子在哪里?”
段元妃一边扶着慕容垂,一边回答:“具体情况臣妾不得而知,来人正在外面候着。”
“快,快帮朕更衣。”
闻言,段元妃忙不迭地给丈夫披上一件外袍。
因为时下已是十月下旬,早晚时分,北方天气已有些寒气。
而慕容垂顾不得穿戴整齐,只披了一件外袍便走出寝宫。
这时一名内侍上前,呈上一份军报。
慕容垂迫不及待地抓起军报,撕开封印,打开后匆匆看了一遍,顿时如五雷轰顶。
军报从手中轻轻滑落,眼前金星乱冒,身子摇摇欲倒。
旁边宦官眼疾手快,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慕容垂。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闻讯赶来的段元妃与内侍一起,将慕容垂扶坐在龙榻上。
此时慕容垂犹如了石化了一样,坐在哪儿一动也不动,整个人生机全无。
段元妃心中大急,低声问道:“陛下您怎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一连问了几声,而慕容垂却始终呆不语。
正当众人不知所措时,却见慕容垂忽然大吼一声。
“痛煞老夫也!”
“陛下,到底发生了何事?是不是太子出了意外?”
此时慕容垂终于缓过神了,他痛苦地点点头,对内侍吩咐道:“速去召众卿前来。”
他扭头看了一眼段元妃,追悔莫及道:“恨不听爱妃昔日良言,以至于今日酿下参合陂大败之恶果。”
“太……太子战败了?”
“七万大军折损大半,代地得而复失,只有太子、赵王等寥寥数人侥幸走脱。”
“啊……”段元妃满脸骇然,大惊道:“眼下国中精锐尽失,大燕岂非危在旦夕?!”
“唉!”慕容垂长叹一声,痛苦地闭上眼睛。
当下他再也没法保持镇定,讨魏大军是他穷搜燕国而得,眼下却被太子葬送在参合陂。
如果没了士卒,他慕容垂再用兵如神又能怎样?还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心如乱麻的慕容垂看了一眼段元妃道:“即刻给朕梳洗一下,朕要去和大臣商议。”
……
收复幽州后,为了便于指挥,慕容垂在蓟城设立行台,又将一部分朝臣调来协助他。
此时天还没有亮,临时偏殿内灯光通明,十几名重臣已匆匆赶到行宫。
大臣们窃窃私语,都在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被紧急召来。
尚书左丞崔适恰好站在高湖身边,他便侧身过去,低声问道:“高大人,陛下紧急召我等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高湖苦笑一声道:“在下也不清楚,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肯定是前线出了大事,不然陛下不至于如此着急。”
闻言崔适心头一紧,暗暗揣测,假如真是前线军情来了,那么只会有两种结果:胜利或者失败。胜了还好说,皆大欢喜;可要是败了,那情况将大大不妙。
这时,一名内侍高喝道:“陛下驾到!”
众臣纷纷起身,却见慕容垂在侍卫、宦官、宫女簇拥下,走进偏殿。
“臣等参见陛下!”
慕容垂明显比往日更加忧虑,他摆摆手道:“众卿家免礼。”
众人见慕容垂面色沉重,不由暗暗吃惊,难不成讨魏大军全军覆没了不成?
慕容垂叹了口缓缓道:“半个时辰前,朕接到了前线军报,大军出征不利,在参合陂被拓跋珪击败,除了少数人马逃脱,大部已被魏军俘虏。”
“眼下代地烽烟四起,太子正率残部向幽州撤回。”
参合陂大败的消息让后燕上下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
高湖脸上也露出极度震惊之色,讨魏大军全军覆没,那不就是说后燕再无御敌之兵?
除了少数人外,大部分人听到消息后,开始慌乱起来,有的人甚至担心拓跋珪会马上兵临城下。
高湖急问道:“陛下,我军具体情况到底如何?”
“来人,将军报传给诸位大臣!”
在高湖打开军报浏览期间,慕容垂继续道:“军报很简略,具体情况必须等太子归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