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可能!”丁大全夺过信件,仔细一对比,顿时觉得一阵天昏地转,自己明明让其其格将真的信件放在文天祥的书房中,位置也是分毫不差,为何此时搜出来的,竟然是伪造的信件呢?
不好了!上当了!
丁大全立即明白过来,这分明是文天祥故意设下的圈套,怪不得那小子一点都不慌乱害怕,原来他早就发现了,一直是在等着自己往里面钻。
此人好深的心计!
若他将这些信拿走,自己去丁府搜查,没有搜出任何信件来,那也不过是挨官家一顿责骂,罚点薪,降点职,对自己有影响,但以自己在官家心中的地位,还不至于就能将自己打倒在地,但如今,文天祥被拿下狱,书信却是伪造的,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丁大全与其其格皆是老谋深算之人,其其格故意被抓,再将书信放入文府书房中,然后前往行刺文天祥,原本是算好了,待行刺成功之后,文府必然乱作一团,其其格便再次潜入回文府,检查那些信件是否还在,确认文天祥没有发现其其格放的书信之后,丁大全才会发动,带兵前去搜查文府。
但计划出了一点偏差,林时中的武功,比其其格预料中要高得多,致使她受伤出逃,没有能再次潜入文府。
待到其其格伤好之后,文天祥已经调了新军士兵入府,加强了保卫工作,其其格却是再也进不去了。
为此,其其格便只能在牛五的身上下功夫,最终跟随牛五,潜入文府,确认当日自己放入文府书房的信件还在书房中,没有被人发现,丁大全这才连夜带兵搜查文府,将书信找出来。
这番算计,一环扣着一环,可谓是天衣无缝,万无一失。
丁大全也知道文天祥的心思慎密,思虑周详,纵然是其其格将书信放入了他书房中,又借着行刺的名头,掩饰了放书信的意图,丁大全仍然是不放心,一定要确认文天祥没有发现这些书信,才带兵前来搜查文府。
其其格不可能骗自己,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文天祥早就发现了,却装做没有发现,还伪造了假的书信,仍然放在原处,等着自己上当受骗。
这份心计之深,令丁大全亦是震惊不已。
寻常人纵然是发现了这些书信,也只会将书信找出来,再偷偷处理掉。怎么可能会想到要去伪造书信,再放回原处呢?
若见不到书信,丁大全就不会去搜查文府,而会用别的办法来对付文天祥,如今,却是一脚踏进了文天祥精心给自己挖的坑。
昨夜搜出这些书信之后,丁大全也只是随便看了看,发现内容完全一致,便没有去仔细分辨,这便中了文天祥的计。
丁大全一时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不已。
“陛下,丁大全伪造书信,栽赃陷害朝中大臣,致使亲卫大夫文天祥蒙冤下狱,臣请陛下下旨,治丁大全之罪!”立即便有大臣站出来,弹劾丁大全。
“陛下,丁大全胆大妄为,无视朝廷纲纪,轻信一面之辞,不请圣旨,不经廷议,颤自将朝中大臣无端下狱,若不加以严惩,何以能使朝中纲纪清明,群臣悦服,臣请陛下治丁大全之罪!”
“陛下,丁大全未请圣旨,私自调兵搜查文府,此罪一也;轻信人言,对书信不加分辨,即认定大臣之罪,此罪二也;不请圣旨,便颤自将亲卫大夫下狱,此罪三也;有此三条罪状,臣请陛下夺丁大全之职,予以严惩。”
“陛下,臣以为,此事还得细查,这些书信是何人伪造?丁大全是否知情?他究竟是受人蒙蔽还是故意栽赃陷害,还必须得查一个水落石出!”
“陛下,文大人蒙此不白之冤,朝廷必须得给他一个交待,一则应该治丁大全之罪,二则必须将此事查明,让那些栽赃陷害的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丁大全平日里在朝中树敌甚多,如今出了这等事情,自然立即引起了朝臣的攻击,一时之间,群情激愤,纷纷请求宋理宗赵昀下旨治丁大全之罪。
这时候的官员,审案的自由度很大,不像后世要经过公安,检察,法院,层层把关,才能最后定刑。这个时代,官员直接便可以将人定罪。
相应的,在后世社会,纵然是断错了案,大多数也不会被追究责任。而在这个时代,官员若是断错了案,一旦翻案,那便是非常严重的过失,革职查办,削藉为民都算轻的。
不过,这是对那些已经铸成了大错的案件,文天祥不过是被关下狱,倒也没有这么严重。
但文天祥毕竟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而是朝廷的重臣,亲卫大夫,如此身份,岂可轻易下狱?
“陛下,臣也是听信那名蒙古人的话,才去搜查文府的,定是有人设计陷害文天祥,臣一时不察,误信人言,才将文天祥下狱。还请陛下看在臣也是一片忠君为国之心,文天祥亦是安然无事,饶恕臣的过失吧!”
丁大全站了出来,拜伏在地,身体瑟瑟发抖。
相比眼前的局面,他更担心文天祥还有后手,此人多智近乎妖,既然已经出手,恐怕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还是看轻了他啊!丁大全在心中暗暗叹道!
见到这些书信是假的,赵昀的心情却是舒畅了许多。文天祥终究还是不负朕望,朕刚才却是错怪他了。
婧儿那边,也终于不用担心了。
不过,这个丁大全,赵昀却还是舍不得将此人放弃,他毕竟是赵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