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子道:“我打听过了,从乡下兄长,也便是母亲亲戚家的大儿子,你也应该知道的?”
都这么久了,顾紫重好长时间没有回乡下去了,哪个兄长,她怎么会知道?
顾世子也没再问下去,接着道:“兄长说,乡下的百姓看到布政史大人亲手解决了仆人,把钱又还给了人家,于是皆大欢喜了。不过这几个士兵嘛,人们都这么说。至于真假,我也不清楚。”
布政史大人自己清理了门户,把大家的心都给安抚了下来。
虽然这么做的确很可疑,不过也是顺着民意,很有道理的做法。
顾紫重道:“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人家的家事,既然都处理了,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也就当是听一个笑话,笑一笑就过去了。
可是顾世子却觉得并非如此。
三个人说了说,也没说出什么道理来,就都散了。
顾紫重干脆躺回去睡大觉。
她心里还在记挂着朱世子呢,这个人,也不说明去向。
凤鸣想找他都找不到。
朱世子最近的行踪实在是越来越诡异了,不要说是凤鸣了,就连顾紫重身边的人居然都不知道朱世子去了哪里。
也包括朱家的仆人。
顾紫重闲来没事生闷气呢。
到了傍晚十分,家里就有贵客登门了。
顾夫人说的没错,布政史大人会亲自登门来拜访的。
结果今天就来了。
顾紫重也正好想见识见识这个布政史大人。
只是从一开始朱留宏口中传的,再到后来哥哥和朱世子都说的那个样子,听上去觉得这个人好是厉害。
顾紫重急忙跑到前堂去。
结果仆人告诉她,人家根本就没有在前堂,而是直接去了顾家的膳房。
顾紫重又急匆匆跑了过去。
顾母见了女儿,也没有理会,而是接着款待布政史大人。
顾紫重轻手轻脚地进来,然后悄悄地坐到一边上去,等着说话。
顾母道:“紫重,你来见过布政史大人。”
顾紫重起身去给人家行了一礼。
布政史大人一瞧顾紫重,当时就迷上了,不禁夸赞道:“令嫒果然美貌动人,实在是惹人怜爱。”
顾紫重偷偷抬眼瞥了他一眼,结果当时就不想再看了。
胡子拉查的,一副诡异模样,而且面黄,只是有些肥胖而已。
这和顾紫重想象当中的他完全不一样。
她道:“多谢大人夸赞。”
随即又乖乖坐了回去。
顾母道:“大人,我家里也没有别的东西,就这一桌子饭菜,还希望合你的口味。”
布政史大人动了筷子,笑着说道:“伯母您客气了,我在西南那片的时候,可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啊。”
顾母和布政史大人都吃了几口菜。
顾紫重看着,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还是想念朱世子。
布政史大人还和她客气:“郡主过来,我们一同吃一些吧?”
顾紫重早就吃过了,而且也不想和他照面。
“大人请用,紫重已经吃过了。我……就是过来想和母亲说一声,家里的牲畜又多卖了些钱,要和账房说一声,记下账来。”她话语刚罢,就想转身离开。
结果她又被布政史大人给叫住了:“郡主留步。”
顾母道:“哦,我知道了,你直接告诉账房就行了。”
顾紫重应了一声。
布政史大人也不好再留,就没说什么。
顾紫重刚出了门,结果发现哥哥和嫂子正趴在窗户根偷听呢。
她含羞而笑,看到哥哥那个样子,不禁自己也跟着凑了过去。
屋子里,顾母道:“大人近来还好吗?”
人家也知道顾母在提那事。
于是布政史大人也挺汗颜的,道:“是我管教不严,家里居然出了那样的事。实在是不应该。那事情您也知道了吧?”
顾母闷着头,点了点头,显得很深沉。
布政史大人看着顾母沉思的样子,还跟着认真了起来:“伯母,我当众把他们正法了,这还不能够平息众怒吗?”
顾母想了想,轻轻摇头。
顾紫重在高丽纸上弄了一个小孔,看到里面的母亲正面色发青呢:“实不相瞒,我们这里是太平地方,不要说是抢劫的,就连普通的一个盗贼,小偷小摸的都少见。你这突然弄出这么大一个案子来,百姓们都很震惊啊。”
布政史大人寻思了片刻,道:“我在朱王爷家里,人家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顾母正色道:“你看看,你上有抚台大人,而且还有按察司大人管着。所以这事情你是撇清责任了,可是也免不得人家因为这个给你穿小鞋。”
布政史大人自口袋中掏出银票来:“这不还得仰仗伯母您和顾王爷照顾吗?”
顾母咳嗽了一声:“你拿走,我们本也同事,又是同乡,何必整这个呢?”
在顾母看来,不是客气话,她是真的不想拿。
这个布政史大人来路不明,她怎么可以轻易拿人家的钱呢?
布政史大人客气了半天,顾母也没有收下。
人家只好作罢。
顾母道:“不过你放心,你我本就是同乡了,大家都在金陵城住,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有事情,我能不帮你的忙吗?”
布政史大人先谢过了。
顾紫重低声道:“说了半天,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顾世子道:“这个人本姓孙,叫孙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