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隰泧多大年纪?”回到崇云宫,梅兮颜直截了当地提问。
“十五岁。很有乃父之风,相当沉着、内敛的孩子,只有在尹扶思面前才像个少年该有的样子。”
梅兮颜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缩小的隰泽的模样,不苟言笑,腰背挺拔如一棵茁壮的小树,却又哑然失笑。
尹扶之勇悍然而过于骄纵、尹扶思倒聪慧但没有竞争力、屠寂莽撞浮躁,越国年轻一代里缺少一位龙章凤姿、能搅起风云的人物。
想到尹扶思那副喜上眉梢的表情,以她的聪颖,能让她上心并小心翼翼地关怀的隰泧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隰泽算是个人物,倒是很想去看看隰泧如何。”她喃喃自语般念叨着。
“是想见隰泧,还是想知道隰泽进宫所为何事?”吕青野问道。
“你似乎比我更在意隰泽今日进宫的目的。”梅兮颜挑了挑左眉,说道。
“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二年,早已习惯了他们因为各种紧急的廷议而进宫的情况。有大哥守着吕国,我无需担心,只怕你担心越国对枢国不利。”吕青野虽然心里有气,表面却一副为梅兮颜着想的模样。
“既然如此为我着想,不如想一想,怎么能让我尽快返回枢钥吧。”梅兮颜看着吕青野一副口蜜腹剑的表情,反将他一军。
“再等等,只要屠寂的暗哨撤了,就表示对你解除了怀疑,自然帮你回去。此时贸然行事,即便出了宫,若他们大举扑杀,回家的路可就成了绝路了。”吕青野早就备好了说辞,回答得滴水不漏。
“如此多谢世子,今日起我便规行矩步,老老实实做我的深山猎户,期待屠家父子早日辨明我的身份,放我归去。”
梅兮颜装模作样地整束马服,摆出一副小家碧玉的姿态,起身进了自己的小暖阁,收拾了一包衣裳去浴室沐浴,去除熏香的味道。
在浴室里换好装束,梅兮颜悄悄推开窗户,翻了出去。
身在王宫内消息闭塞,吕青野又靠不住,难得知道今日有廷议,怎能错过。
昨日一早她已把屠寂的暗哨位置和王宫的大致布局都摸了一遍。此时虽然青天白日,但她低眉垂目、双手交叠、碎步轻移,像足了一个小婢女,反倒不惹人注意。
尹扶思所说的熏香一事,初时还有些担心,但仔细一想,没有真凭实据,除非越国是真想和吕青野撕破脸皮,否则谁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马鞍被做手脚,显然是尹扶之蓄意为之,但他却没有在马场等待试探的结果,与此同时隰泽却进了宫,若是寻常廷议,尹扶之怎么可能不去马场。
如今已知针对吕青野的一连串追杀不仅关乎他个人的安危,幕后黑手还有意要把枢国拖进战局。虽然她未雨绸缪,已有所安排,但到底刚刚坐上王座,左右相又不停掣肘,很可能有变数。
另外,她“遇险”之后,吕青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救”她,足以证明他不仅防备着她,甚至在关键时刻,还可能落井下石置她于死地。
吕青野既然用计将她困在乾邑,她便不指望他会乖乖助她顺利离开,他不仁她便不义,往日和谐的日子就算到头了,若他不站到自己的阵营来,万不得已,便杀了他。这原本就是屠一骨想要的结果,何不成全他。
一边走一边想尹沐江会在哪里和要臣廷议,昭明殿、掓政殿、靖心殿都有可能,她时间有限,不能一一探查。打算先去靖心殿,远远便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拉着一个少年急匆匆跑过来,正是尹扶思。
梅兮颜环顾左右,退到旁边的窄巷里,趁四下无人,三两下爬到树上,待他们经过后悄悄尾随着。
吕青野曾说过,尹扶思热衷于偷听尹沐江廷议。尹扶思一路穿小巷走后门,很快便人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了靖心殿正殿旁的一条小通道里。这条通道昏暗狭窄且弯曲,看起来很长,不知有什么用处,梅兮颜也不客气,与尹扶思拉开一段距离后,便躲在一处拐弯处。
书房里声音穿过这面墙壁,隐隐透了出来,此时越国主臣们正在为战事讨论着。
……
“既然二王子已经埋下了内应,还是等到五月,先解决西獏问题。一来彻底清除西部隐患,二来可节省购盐的开支,省下来的庞大费用可充当军费。”章静言提议道。越国大兴军事,粮草辎重等后勤开销均需他来筹备,自然精打细算。
“西獏地势占优,军士们虽已呆了半年,却仍旧不习惯恶劣的天气,未等开战,已是先病倒一片,加之大军深入,后备物资运输供给艰难,臣觉得还是先缓议。
“反倒是南方天气已转暖,正适宜向南出兵。洛津北面隔刈水而望姜国,东面穿刺猬岭可进入枢国,南面与吕国还有苇渡河相隔。这十几年洛津拓展水道,只要占领此处,今后粮草供应也将大大省力,十足大有作为。”
自从被尹沐江赐了两壶烈酒之后,屠一骨为表明忠心,采纳了屠寂的计策,两父子与隰泽重新推敲策略,拟定计划,极力支持攻打吕国。
“洛津一直是战略要地,吕国对它十分重视,由大将军沈驰驻守,水道纵横,若无相当水战兵力,难以取下。”尹扶之道。
“猿哀山山势险峻、野兽众多,常伤及洛津边缘的百姓,沈驰每年都会组织春蓃围猎。今年便趁他出城狩猎之际,挑选精壮军士三千人,从猿哀山抄山路偷袭洛津。”屠一骨说道。
“当年举兵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