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石聪当然不能吃眼前亏,现在他又变得十分乖巧,默默地座在那里不作声。丁蔚根本不愿意搭理他,转头望着马亚,道:“马亚,你今晚也不回去了么?”
马亚眼光闪动,笑了笑,道:“不错!实不相瞒,其实我并不是摆渡的舟子,这船的主人是我伯伯,只不过他近些日子有其他事情,所以我才代替他。”
丁蔚哑然道:“你的伯伯?难道天坑这里有很多你的族人么?”
马亚道:“是,我们的族人就是为守护天坑而存在的。”
石慕芸并不知道天坑还有人守护,问道:“你们是何时来到天坑的?”
马亚还是不敢瞧姑娘的眼睛,嗫嚅道:“我……我从未离开过天坑,生下来便在这里。”
丁蔚道:“那你们有多少族人?”
马亚笑道:“我们都生活在天坑下面,村子里有几十户人家呢。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职司,我的伯伯便是船工,负责摆渡过湖之人,这份差事很清闲,只要每日亥时到这里瞧一瞧有没有人渡湖便可。”
丁蔚想,天坑的机关三十年才打开一次,在两次开启之间,恐怕很少有人要乘船渡湖。于是笑道:“原来如此,怕是你的伯伯每回都是空驶而已。”
马亚眼里闪着兴奋的神色,立刻道:“不错!我最喜欢到伯伯的船上来玩,听伯伯说,上一回他看到陌生人,还是几十年前,那时候他才只有我这么大哩!”
静熙笑道:“没想到,你才替你伯伯几日,便瞧见了这么多的陌生人,是不是,马亚?”
马亚脸红了,点点头道:“是我运气好。”
石慕芸道:“那你伯伯去哪里了?”
马亚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叹了口气,道:“伯伯一辈子都在这片环湖上生活,他有一艘十分漂亮的渡船。”说罢,马亚瞧了瞧岸边的那只小船,道:“不是这一条!伯伯的渡船,又大又稳,载几十个人都不在话下的。”
马亚似乎还有话要说,丁蔚众人只是默默的瞧着他,并没有说话。
随即,马亚又叹了口气,道:“不过现在,他的船不见了,而且听族长说,伯伯也不见了……”
丁蔚扬了扬眉,道:“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马亚苦笑道:“他的船沉了,莫名其妙的沉了,而且现在也没有找到!伯伯的渡船就是他的命根子,所以他去找他的船,但是现在却连他的人也找不到了。”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黯然道:“而且……而且沉船或许是由于我的过失……”
丁蔚道:“为什么?”
马亚陷入了沉思,喃喃道:“若不是我央求伯伯带我去环湖的那片地方瞧一瞧,或许船也不会沉……”
天坑周围的环湖很大,而且呈现不规则的形状,有的地方十分宽阔,有的地方十分狭窄。马亚所说的“那片地方”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渡船是绝对不可以到那里去的,那是天坑族的一个禁忌之地。
瞧着马亚难过的神色,丁蔚也不禁心中叹息,因为他看出马亚不但与他的伯伯感情十分好,而且马亚也很喜欢渡船。若是此事真的由他而起,或许以后他也没有机会再来环湖了。
一时之间,丁蔚也想不出话来安慰他,毕竟丁蔚对天坑这里的情形了解很少,况且一艘船的沉没,可能有许多的原因。听马亚的意思,似乎他把自己当做了沉船的罪魁祸首……
丁蔚只好拍了拍马亚的胳膊,道:“你也不用自责,或许是其它原因呢。船到底是在哪里沉没的?”
马亚神色很黯淡,低着头,过了半晌,他才在岸边的沙地上画了起来,他画的是天坑和环湖的地形,只不过看起来倒像是一个煎坏了的荷包蛋的样子。他指着其中一处,道:“这里,就是沉船的地方。”
丁蔚众人完全摸不着头脑,马亚自顾自的讲了下去,他的思绪似乎回到了当日沉船的时候,他道:“伯伯的船,是一艘乌艚船,船体十分坚固,上面打满了青铜铆钉。那日,我央求伯伯带我到那片地方瞧一瞧,伯伯一开始不答应,但是禁不住我软磨硬泡,伯伯勉强说,只能带我到那片湖水的边缘瞧一瞧。于是,我们便去了,一路上风平浪静,可是快到了那里时,天空忽然下起雨来。而且从湖水下面传来无数道红色的光芒,照的天空都亮了。”
听到这里,丁蔚忽然想到,前几日在石林中时,他曾偷偷的听到段文龙和付峰豪的对话,那日也是天显异象。想必这也是马亚当时遇到的状况,莫非这红色的光芒暗示着什么?
马亚又接着讲了下去,语声更加嘶哑!从他的声音中,丁蔚可以听得出,此次沉船事故,一定还有更大的不幸,果不其然,马亚抬起头来,眼中含着泪花,道:“那船上还有伯伯的两个儿子,他们……他们都未能生还!”说到这里,马亚的双手放在沙地上,紧紧的握成拳头,他是如此用力,以至于听到了骨节“格格……”的声音。
丁蔚伸手放在他的拳头上,轻轻的按了按,低声道:“有时候,人的命是上天注定的,灾难的发生,由不得任何人,总是突如其来。你又何必将此事完全推到自己头上来?”
马亚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道:“最后只有我和伯伯回来了,但是现在伯伯也不见了。而且是我央求伯伯带我去那片地方的,所以,这次沉船事故与我是脱不了干系的!”他的年岁并不大,年轻人总是充满了好奇心,越是禁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