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一类房地产项目,人的问题当然永远都是最敏感的问题。
这两个准备拆迁的工厂原先有接近300多号职工,理论上就涉及300多个家庭,那么当工厂没有了以后,这些人如何安置?如何补偿?甚至如何安排再就业就是一件很大的事。
李华勇甚至认为这才是整个项目的核心问题,是所有可能遇到问题中最难的。和这个问题比起来,那什么古建筑保护问题,或者什么cbd和大卖场之争,那根本就不值一提。
这个问题为什么难?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是问题,而像这样的安置问题?那恰恰就是那种不是只靠钱就能完全解决的事。
正是因为如此,当李华勇听朱鼎源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立马打起了精神,想从这个地头蛇口中听听“群众的呼声”,尽管在这之前,李华勇已经为此做了大量工作。
可是听着听着,李华勇的表情却越来越怪异,等他完全听完朱鼎源介绍的情况,李华勇不禁失声:
“老朱你说啥?大伙对政府订的补偿款标准基本都没啥意见,反倒对那个以土地入股的方案议论很多,有很多反对的声音?这个这个......”
必须承认就在最开始那一下,李华勇确实没怎么想通。
作为一名穿越人士,李华勇当然知晓这个问题的厉害,因此他也就很早就想过补偿方案,在还没考虑做什么的时候就开始想这个问题。
李华勇想的办法当然也不算新鲜,拜房地产这个行业在国内的蓬勃发展所赠,后世有大把的经验可供李华勇借鉴。
在李华勇提交给政府的补偿方案中,最主要的核心内容是以下三点:第一,由政府核定一个最基本补偿标准,然后把这部分钱以现金形式发放到每个满足安置条件的职工手中。
第二,承诺等未来项目完成以后,优先安排那两个工厂原职工上岗就业。
第三,考虑到这两个工厂都是“大集体”性质,那么就采取“土地入股”的形式,让工厂原职工参与整个项目今后的分红。
这个方案第一点是应有之义,第二点也没什么稀奇,甚至在项目完成之前,这一点还只能算是空头支票。
在李华勇看来,整个补偿方案中,只有这第三点才是最重要的啊,说是整个方案最大亮点都不为过。
李华勇记得自己在给政府提交这个方案的时候,一边在写这条一边就在想:这两个工厂的职工真是好运气啊,成为传说中“改革开放的最大受益者”,仅仅就这一条,这300号人当中就不知道要出多少个百万富翁.......
李华勇说的这个“改革开放最大受益者”当然不是乱说。某某农民,他原先是住在某城乡结合部或者是住在某“城中村”,后来因为城市扩张,这位农民变成市民了,在变为市民的同时,他也成为了一个百万富翁。
像这样的例子,在后世应该屡见不鲜毫不稀奇吧?尤其是像珠三角,长三角这样的富裕地区,像这样的“改革开放最大受益者”简直不要太多太多。
所以李华勇一直认为,在中国搞征地拆迁,那真是没有那么多苦主的,不仅没有多少苦主,反倒是这种带点“不劳而获”性质的受益者才是真正多数。
像这样一些人,那应该是羡慕都来不及,可后世的舆论倒好,一提到征地拆迁的纠纷,这些人立马就变成仇大恨深的苦主,这在逻辑上不是很奇怪吗?
当然喽,现在的李华勇可顾不得想这个奇怪的逻辑,他需要思考一个更奇怪的逻辑:自己这么好的方案,这些人怎么就有意见呢
?听老朱这意思,好像现在反对声音最大的就是这一条。
不过李华勇很快想明白了,大家之所以对这条有意见,不是这个条款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出现的时间不对啊。
要知道现在可是才1987年,房改政策刚刚出台,这个项目也只是个试点,之前国内还没出现过同类项目。
那么在大家都还没见过这种搞法的情况下,群众们有点疑虑太正常不过。
李华勇估摸着,可能在不少职工心目中,这一条也就和第二条的情况差不多,没准就是个画饼,甚至可能还不如第二条呢,因为第二条的话还可以找政府背书,但这个土地入股分红神马的政府就没法背书了,就算想背政府也不会背,这一切起决与项目做成之后的经营状况。
“原来是这样啊,那老朱我问你一下,除了这件事之外,职工们还有其他情况吗?”
朱鼎源观察李华勇的表情,见他刚才还眉头紧锁,可现在突然放松下来,像是想通了什么问题,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其他大的情况倒没有,就是对这条的议论最多,反应也最大啊,怎么了兄弟?你想到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了?”
李华勇微笑道:“没想到怎么解决啊。”
“那你现在......”
“老朱这样吧,我先私下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跟我说实话哟,你个人觉得这个土地入股分红的方案如何?换个问法吧,假如你是这两个工厂职工的话,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方案?”
这回朱鼎源倒是没多想,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愿意,太愿意了!这样好的事情,傻子才会不答应呢,兄弟我跟你说件事吧,我刚才不是跟你说我有个亲戚在国棉厂吗...对,就是我那二姑妈的三女儿一家,他们两口子现在还有点犹豫,我还琢磨着是不是从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