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蓝玉,反定了!”
云大片大片的飘,将明月渐渐隐去。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吹来了天上的云,吹起了地上的落叶,却吹不散蓝玉铿锵浑厚的嗓音。
“我蓝玉一声戎马,征战天下,为他朱重八打下了这大好的江山,扫除了北元余孽。一身战功赫赫,我有做错过什么?”
“有,过错当然也有。硬要说的话,我玩儿了蒙古大汗的老婆,还曾带兵强冲喜峰口。但这又有什么打紧?值得他把我梁国公之爵改成凉国公?”
“说一千到一万,还是因为他朱重八怕了,他怕我造反,或者说,是怕我们这些老兄弟造反。徐达死了,我大哥常遇春也死了(蓝玉乃常遇春内弟),李善长死了,刘老道也死了(指刘伯温)。哪一个都是他朱重八搞死的,如今算算,轮也轮到我蓝玉了!”
“你自己说,要是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一番怒吼,说的徐如意哑口无言。
半晌
徐如意开口道:“不论有没有反心,只要有了造反的能力,那他就该死了。我明白公爷的意思了,可明日起事,公爷又有几成把握?”
“哈哈哈哈。”蓝玉仰天长笑:“最多也不过一成半。”
一成半?一个有些奇怪的数字,不过徐如意却没有多想。
“那何不。。。”
“何不什么?”蓝玉好笑的看着徐如意:“何不等等,也好多活两天?你当我蓝玉怕死?”
“。。。。。。。”
“既然公公今日来此,我蓝玉也和你说句实话。造反成不了,其实每一个跟着我的老兄弟都知道,我一开始也和他们说了。可他们为什么还愿意跟着我干?因为我们要出一口气!呲他朱元璋一脸血我们也觉得值!”
“傅友德冯胜他们总劝我说此事成不了,可他们却不明白,成不成,他们也活不了,等着看就是了,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
“你一会儿走后,无论你是去告诉朱重八也好,不说也罢,这都不要紧的。大势已成,众心所向,他拦是拦不住的,哪怕是把我蓝玉立刻处死也没用!”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响起。
。。。。。。
宫门早已落锁,隔绝了皇城内外。
大门能关住人,却关不住消息的传递。
阴影中,一个中年男子鬼鬼祟祟的来到了东安门前,手里攥着一个纸条,在门上敲了六下,长短交错,似乎是什么暗号。
过得片刻,门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谁?”
“蓝,二十七,有紧急密报送上。”
沉默片刻,东安门的最左下角传来轻微的响动,一个门钉被人从里边抽去,露出一个拳头粗细的孔洞。
“递进来吧。”门里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男子将手里的纸条向里送去。
“干什么?”男子突然低声惊呼,手里的纸条刚被拿走,就觉得自己伸进去的手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没什么,有只蜜蜂。”
“哦。”男子挠挠头,暗道晦气,便又转身离去。
。。。。。。
冷宫,皇上关押妃嫔之所在。
其实皇城之中并没有任何一处宫殿叫做冷宫。
乾西宫位于御花园西侧,自从三位妃嫔陆续病死于乾西宫,这乾西宫也就成了一处实际上的冷宫,连皇上也不愿来此。
不过李彩娱倒是很喜欢这个地方,有事儿没事儿总喜欢在这儿逛逛,因为这里够冷清,够阴森。
脚步声响起,李彩娱眉头一皱,但随后又舒展开来,目光看向来者,轻声笑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这是谁又惹得我们的赵大堂主如此气愤啊?”
赵鹿亲,天门巽字堂堂主,脸色阴沉,来在了李彩娱的面前:“蓝玉明天起事的事儿你有没有告诉小门主。”
“没有啊?”李彩娱皱眉:“怎么这么问?”
“你自己看吧。”一个纸团弹向李彩娱的脸上,被李彩娱随手抓在手中。
“就在刚刚,蓝玉府上检校送来消息,要不是老子下边儿的孩子们机灵,估计消息就递到皇上那儿去了。”
“人呢?”李彩娱看完纸条上的内容,脸上浮现怒色。
“放心吧,处理了。”赵鹿亲冷哼一声:“被黄蜂尾扎了,估计现在应该都化成水儿了。”
李彩娱将手里的纸条一撮,化为碎屑:“这事儿我没告诉小门主,老张老刘那边儿也没有信儿,估计是老钱那边儿露的风。”
“不管谁露的风,关键小门主竟然去了蓝玉的府上,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凉国公府上的检校可不止一个,今晚杀了一个,但日后若是一时不察,让皇上从其他检校口中知道了今夜徐如意见蓝玉的事情,那麻烦可就大了。就算检校被老张看死,滴水不露,可别忘了,还有一伙子锦衣卫在外边儿呢。到时候东厂关闭不说,宫里的太监最少也得死上一半。”
“我当然知道。”李彩娱思索片刻,笑道:“小门主或许只是一时冲动,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相信明早他就该入宫禀报了。”
“若他不来?”
“不会。”李彩娱摇头:“他不来,老钱押也得把他押来。不然。。。”
“麻烦可就大了”
“但愿如此吧。”
实际上,李彩娱和赵鹿亲却是多虑了。不用明早,此刻,徐如意已经在东直门前的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