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游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道因何被遗弃,他只知道自己是被一个小女孩在一处乱坟岗捡起来的。
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很善良,太善良了,原本去那种地方只是希望找到一些别人祭拜而留下的供品,却意外发现了曾游。
她本就是一个无依无靠乞讨求生的人,却毅然把曾游抱走,然后艰难的把他抚养,可是随着曾游渐渐长大,她却未能熬下去,因为要把大多的食物分给曾游。
曾游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样一个人养大,却从没有那样的善心,也没有那样的同情心,在他眼中,这世上可恨之人有很多,但真正可怜的人却没那么多,大概就是那句话,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
要饭的就一定很可怜吗?一定是好人吗?不见得是好人,不见得是可怜之人,不见得就不会欺负人。
一个要饭的他也会凶残,也会暴戾,也会欺负比他更加弱小的,好比当初的曾游和抚养他的女孩,事实上,他们两个小家伙所受的欺负,更多的是来自于相同身份的一些乞丐。
很多乞丐会在某种程度上相互抱团,他们一起占据油水足的要饭点,然后排斥别的乞丐,排斥外来的乞丐,为了自己对别人拳脚相向又有什么不正常?哪怕是乞丐。
然而无论如何,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的身影对曾游的影响太大了,不可触摸,不可侵犯。
曾游看着对面的四个官差,就是在看四个死人!
为什么乞丐最是畏惧这些所谓的官老爷,因为他们代表着统治阶层,他们代表了王法,但他们眼里根本没有王法,他们打杀个臭要饭的不犯法!
“小子,你想多管闲事?”他们感觉到曾游并不好惹,所以色厉内荏的叱喝,“我劝你最好不要没事找事,我们可是衙门的人!”
曾游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子豁然而动,如同离弦的箭矢,激射出去,一股柔和的清风拖着他的身子,轻踏三步,一闪而至,已然杀到跟前。
这几个官差有些武艺在身,却远远称不上高手,面对曾游这种速度完全反应不过来,他们全都下意识的要拔刀相向,但最快的一个也不过刚刚拔出半截。
曾游蓦地暴起,仿佛嗜血的魔物,残忍的厉鬼,冰冷的杀意如同寒潭之中最冷冽的寒气,正面直对曾游的这名官差瞬时被一种莫大的恐惧所包围,动作一下子呆滞了一分。
因为在那种恐惧的笼罩之下,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死了,这不是无路可走,不是濒临绝境,而是一种真正的死亡降临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的体温似乎在消退,心脏在渐渐停止跳动,他正在快速的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求生的yù_wàng让对方做出了最后的挣扎,猛然爆喝一声,目眦欲裂,但是,已经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了。
曾游三步闪踏,追星赶月,顺势进击,一拳从腋下崩出,如同一杆大枪,一枪穿云,印在对方的胸膛之上。
他体内的法力已然狂暴,无边肆虐,这一拳之间,血气滚荡,全身的筋骨皮膜完全被撑开,他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到了这一拳之中,神勇无俦,发出雷霆之怒。
正面曾游的这名官差正是刚才踹出一脚的人,所以他要第一个死!
喀嚓——
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曾游在对方被崩飞的一瞬间,一只手极速探出,反手把对方的刀拔了出来,他未有停顿,如影随形,提刀顺势一撩。
一抹寒光闪过,一刀两断!
“衙门的人?杀你又如何?我要杀你,谁人能阻?”曾游这时冷酷的低语了一句。
这句话响在剩下的三人耳中,如同听到地狱使者断人生死的声音,森然阴寒,让他们全都遍体生寒!
胆气丧尽,他们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任何想法,只有一个念头,逃!但曾游岂会同意,身影连动,手起刀落,三人也相继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断肢残躯,血染官道,惨烈的场景让人怵目惊心。
第一次杀人,还是如此暴虐的杀人,却没有太多感触,曾游从小的生活经历让他对于一些所谓的善恶是非,并没有太多明确的概念,所以,一直以来立志成魔,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他对杀人这件事,原本确实有些畏惧之心,可一旦被拨动心中的某根弦,他根本不会有过多的考虑,便会直接跨入到反击的阶段。
杀人,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一件事罢了,对于他这种“魔念深种”的小魔头来说,催动他提起屠刀的信念和力量是完全足够的。
这不是他少年冲动的一个后果,而是他对为人行事渐渐形成的一种态度,无关对与错,只关本心。
曾游抱起地上的小女孩离开了,眼前的路不是他要走的路,今天不过是走错路了。
跑到几里地之外,寻了处山明水秀的地方,把那瘦小的尸体埋了下去,曾游踏回了自己的路上。
狂奔在山道之间,体验着速度的快感,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内心渐渐变得畅快淋漓。他身心放松,御风而行,莫名的感受到一缕风的韵味,脚下的速度竟是快了两分。
隐隐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只是未能抓住,他在山林间仰天长啸。
很多人都会喜欢上这种极速的感觉,抑或说风的感觉,曾游也不例外,劲风扑面,吹打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但心却是自由自在。
曾经四年的修炼时光,日子似乎纯粹到了一种极致,也使得他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