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仅仅是一阵子的事情而已,西凉兵的军阵之中,很快又响起了更为激越的号角声,左右两军几乎同时也受到了西凉兵的攻击,厮杀之声也在两面不断响起,而且还伴随着阵阵的马蹄声。
显然,西凉兵虽然大部分下马步战,但也没有打算放弃用骑兵突击的想法,只要曹军布下的鱼丽阵,出现了明显的破绽,这些虎视眈眈的西凉铁骑,就会像旋风一般冲入到曹军的队伍之中,搅乱他们的阵型,收割、践踏他们的性命。
正面曹操所在的中军,是徐荣势必要突破的要点所在,势头被稍稍遏制的西凉兵很快就又补充了一部兵力,然后再一次对曹军刚刚又稳住的阵型进行第二轮冲击。
鲜血和伤痛是最好的老师,挨住了西凉兵势不可挡的第一轮冲击之后,曹军的这些士卒也略微慢慢有了一些临阵的经验,曹仁开始下令行伍中的什长、伍长,带着自己的小股兵马,再一次依托在辎车后面列阵,并且听清楚自己的号令,要在前拒的辎车分割对面冲锋的西凉兵的阵型的时候,再集合举矛前刺突击,将西凉兵赶回去。
这一次,再次列阵而战的曹军士卒果然在对战中收到了一些效果,曹军士卒不再选择被动挨打,而是等着西凉兵前冲到前拒的辎车左右时,再齐齐发起反冲。
这个时候,前冲的西凉兵被前拒的辎车割裂了连为一体的阵型,曹军士卒发起反冲刺击后,虽然感觉西凉兵刺过来的长矛锋刃依然比自己一方的多,但是却没有第一次冲击时那么密集了,曹家士卒虽然依旧死伤多于西凉兵,但却也能够堪堪稳住犬牙交错的阵线了。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战阵之道,也是如此,两军鏖战,交兵的阵线就如同一条弓弦一样,最开始在敌军的迫击下,绷得紧紧的,但只要己方还有后劲,没有不断后退或者直接崩溃,过一阵子,己方就又能够集中兵力,将突进来的敌军再次击退,弓弦也就重新松弛下来。
不过,曹仁虽然天资过人,现学现用,用几倍西凉兵的曹军士卒堪堪稳住了阵线,但反击的奇兵,因为在之前第一轮冲击时过早使用,也失去了应有的效果,西凉兵一方很快就有了应对的方法。
当曹仁再一次派出两屯以游侠儿、恶少年组成的轻兵,企图从两侧配合曹军士卒,反击西凉兵时,西凉兵的长矛手两侧也出现一些携矛持盾的士卒,他们不加入正面的冲杀序列之中,却紧跟着同袍的脚步,等曹军的轻兵再次突击时,他们用盾牌互相掩护,也从两侧快速压了上去。
曹军的轻兵被蕴涵着西凉兵体重的盾牌一撞,纷纷向后趔趄,站不稳脚跟,更有甚至,直接被西凉兵撞飞出去,尔后一根根长矛从盾牌的空隙中突刺出来,给身无片甲的曹军轻兵以重创。
穿插行进的西凉兵弓箭手在一名军将的号令声中,也适时将密集的箭矢抛射在曹军阵型的两侧,这给曹军轻兵的威慑更为巨大,后续还没能加入战团之中的轻兵,被密集的箭雨造成持续的杀伤,他们身上没有甲胄护身,一旦中箭,就很难再重新站起来。
最终,曹军还是挡下了西凉兵的第二次冲击,但为此付出的代价也是惊人的,不仅正面的曹军士卒的伤亡是西凉兵的几倍以上,而且作为奇兵使用的曹军轻兵也伤亡殆尽,残余的些许游侠儿、恶少年几乎人人带伤,已经无力再战了。
曹仁站在己方阵线的最前方,喘着大气,用长矛拄着身子,刚刚在西凉兵即将突破曹军阵型的时候,他将前方的指挥权交给了辅助自己的弟弟曹纯,亲自带着自家的宾客和部曲杀了进去,将突进的西凉兵势头又硬生生逼退回去。
身边的将士们被他刚刚这种大发神威的英勇所慑服,纷纷向他投来敬佩和庆幸的眼光,但曹仁脸色却依旧冷峻,他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再这样打下去,始终是苦战的曹军一方先撑不下去了。
想到这些,曹仁将眼光投向了后方,在那杆有着“奋武将军曹”字样的大旗下,还有一个至今为止,一直屹然不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