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李逸航吐血并不是伤及内脏,而是不知被谁一拳打在脸颊上,将他一颗大牙打松,挤压擦破舌头而出血。他脑袋被击若干拳,一直晕乎乎,眼睛布满血丝,然全身受伤虽多,却都是皮肉外伤,上了药油之后,并无大碍。见着黄玉虬龙断成两片,想起爹爹要自己好好看管,最终却是落得这样的结果,心下甚是痛惜。他脑子里尽是想着那断裂了的玉龙,浑然不觉身体各处伤痛。
李逸航年轻力壮,又是经常挨打惯,休息一晚,每二日便已能去早课,教头看到他鼻青脸肿,知他又打架来,但既然无事,也不愿深究,只是叫他以后不可再好斗打架。李逸航心道:“我不是打架,而是被群殴。”虽心中满是委屈,却没道出实情,点头答应。
他一直牵挂着那条玉龙,一天,对刘昆铮讲起此事,刘昆铮已知洪仁海是为抢他的玉佩,相方才起的冲突,却不料这玉佩对他如此重要,沉吟半晌,道:“咱们到南昌城里走走,瞧瞧能不能碰到些手艺人,替你修复好这块玉佩。”
第二日一早,二人向李教头请假,刚走出大门,却见罗云也跟着出来,刘李二人赶他不走,只好让他尾着。罗云自那天瞧见李逸航几招间打倒杜黄二人,又见刘昆铮武艺不在洪仁海之下,心中大为震动,此后便有事无事的绕着二人转,冀求刘昆铮传他些本领,指点他几招。刘昆铮曾笑他道:“你整天跟着咱们,你的洪大哥能容得下你么?”罗云道:“洪师兄自从那日之后,已经很少来找我们玩了,我打听到他原来躲在忠义堂里勤练武功,连几位师父都赞他刻苦用心,大非从前懒散模样。刘师兄,我知他是受了你的刺激,那天相斗是你赢了他罢?”刘昆铮道:“别瞎说,我那有本事胜得了洪师兄,那是他手留情,我才得保住颜面下场。”
罗云经常出来游荡,知得李逸航是想要修复那条断开两截的黄玉虬龙,便说他知得一个银铁匠,手艺超群,很多人都去帮衬他生意,不如过去看看。三人一合计,便让罗云带路,往南大街上行去,罗云道:“此银铁匠手艺高明得很,据说他锻造的兵器农具等铁器十分了得,打造的银饰更是精美繁复,巧夺天工。”李逸航道:“你又不是本地人,怎地知道那么多?我连这里有条南大街还不知道呢。”刘昆铮笑道:“罗师弟应是经常来找那银铁匠打制银器,次数多了,自然熟悉。”罗云也笑道:“我自己那有什么银饰打制,都是跟着洪仁海师兄来的啦,洪师兄将纹银子打造制成各式动物模样,有十二生肖,也有各类飞禽走兽。你们瞧,这就是他送给我的。”说完从脖子里掏出一只银狼饰品,那烂银打就的白狼正自引颈对月长嗥,二人见了,似乎也见到挂在深遂天空中的一轮圆月,确是十分的惟妙惟肖。
刘昆铮道:“这洪仁海得有多少银子来打造这些饰品?”罗云嘿嘿笑道:“谁知道呢,反正我是贡献了八两银子,李师弟贡献了五两银子,其他师兄师弟我看也少不了那里去。”刘昆铮叹了口气,道:“真是无法无天!”李逸航道:“你怎么选头狼啊,你不是属牛吗?”罗云道:“我喜欢狼身上桀骜不羁的野性,月夜狼嚎带着一股忍狠悲凉之意。”
三人边说边走,转了几个弯,来道一间小铺面前,小铺面连牌匾布招也没有,铺内没有客人,一个头发花白老人正低头忙活着。罗云叫道:“高老爷子,我们又帮衬你来了。”那姓高的老人抬起头,看到是罗云,笑道:“好,好!可真要多谢你,今儿要打个什么瑞兽祥禽?”李逸航见他虽白发满头,脸上皱纹却不多,身材壮实,整个人透着一股精干之气,不由得暗暗纳罕。罗云道:“这次不是打银器,而是想让你帮帮忙,看看以老爷子的手艺能否修补一下这玩意儿。”李逸航将两块玉片递过去,高老板接过来端详一会,说道:“这两玉石片嘛,接上是不可能,唯有加个银箍银套之类,使它们连为一体。”罗云道:“我们正是此意,还请高老爷子替我们想个好办法,将之连得既结实又美观。”高老板笑道:“这你放心,我这银铁匠干了几十年,什么千奇百怪的要求没遇过?这小事一桩,让你们瞧瞧我的手艺!”
李逸航递给他一小锭银子,问道:“高老爷子,这银子够了吗?”高老板笑道:“那用得了这么多银子,这锭银子做出来的银套把整条龙包进去都可以了。”三人笑了起来,高老板问:“有碎一点儿的银子吗?”李逸航摇摇头,高老板道:“那我熔了还你。”只见他将银锭放在坩埚里,点着木碳炉,扯起风箱,炉火很快旺起来,一会儿那银子就熔成液体,高老板将银液倒了一半入石槽造成银条状,剩余的银液放一边冷却。他比划着玉龙的大小长度,接着叮叮铛铛的敲打起银条来。
刘昆铮和李逸航从未见过人打造银器,都很好奇的在旁观看,罗云去外面买了三个烧饼回来,李逸航笑道:“罗师兄,总是要你请我吃烧饼油饼,那多不好意思。”罗云道:“好说好说,呆会儿午饭可得要你来掏钱,别吝啬哦。”
刘昆铮不和二人说笑,问高老板道:“老爷子,你手艺这么好,店面怎么不打招牌,有了店招,生意不是更加兴隆了吗?”高老板笑道:“我这打银打铁是走四方的活儿,从不在一个地方呆上超过一年,赚够盘缠,便又要起程到下一个地方咯。”刘昆铮道:“那你岂